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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中国金融管理架构的重点在于分离央行金融监管和货币政策两种职能;“银监局”一旦问世,将同时被中央金融安全领导小组和中国人民银行领导。
一年一度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本周二结束之际,中国金融体系加大改革力度的问题再度被提上重要议事日程。《财经时报》获知,接下来,中央可能考虑再次召开金融工作会议;而“打造全新的中国金融管理体系”,将围绕中央银行的分拆等重大问题在2003年展开。业内人士指出,随着由温家宝挂帅的中央金融安全领导小组上月正式成立,银行监管和货币政策的分离亦将走向现实。
决策层达成共识
12月9日10日两天,2002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其间一位知情人士向《财经时报》透露,金融改革成为这次会议重要议题之一。人们于会后的官方媒体报道中看到,会议已将“金融改革”确定为2003年的四项改革之一。
按照惯例,中国各经济部门的战略筹划大都在春季敲定,而冬季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都会首先明确下一年的发展基调。刚刚结束的此次会议较多地关注到金融安全以及相应的管理体制改革问题,这是最高决策层长期以来一直要解决的一件大事。
一位金融界资深人士介绍,中国经济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是,银行的系统沉疴在危及20多年来的改革成果。国际清算银行的一位专家甚至指出,如果金融隐患不能得以及时解决,中国经济的增长不会维持很久。
早在今年2月5日至7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在北京召开全国金融工作会议。间隔四年后召开的这次金融工作会承载了人们很多企盼。但是会上并没给出人们所预期的结果。据称,中央已经认识到再次召开中央金融会议的必要性,但具体日期尚未最后确定。
“央行分拆”再度热谈
中央金融工作委员会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官员向《财经时报》说,重塑中国的金融架构,首要问题是央行分拆,分离其金融监管和货币政策两种职能。
据悉,今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表明,经过审慎思考,加强金融监管、防范金融风险被管理层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中国人民银行一位权威人士指出,将监管职能由中央银行剥离出去,一方面可以让中央银行专注于货币政策的制定与执行;另一方面,“银监局”可以与证监会、保监会形成对银行、证券、保险“对口监管”的格局。有消息说,“银监局”的部分组成人员和部门,已经进入中国人民银行的二号楼。
“央行独立执行货币政策,对银行的监管职能分拆出来”的观点,是由接近高层的国务院发展中心的有关学者提出的。这种观点认为,金融监管属于政府行为,而独立的货币政策属于法律行为,两种行为混在一起,会妨碍货币政策的独立性。他们建议,成立独立于中央银行的“银行监督管理委员会”。
不过据悉,此次改革仍将采用“银监局”的方案。据专家介绍,这是一个“折中方案”,同时也是一个过渡性方案,它既不会引起大的震动,又可以在原来基础上加强对银行业的监管。但是突出的一点是,“银监局”一旦问世,将同时被中央金融安全领导小组和中国人民银行领导;而后,中国人民银行将逐步淡出金融监管领域。
排除“混业超级监管”理念
专家称,中央金融安全领导小组直接领导中国金融监管的工作,显示了中共中央将金融监管置于空前强化的地位。如果有关改革方案能够“一锤定音”,不仅初步切断了近期就银行改革的诸多争议,而且意味着排除了“混业超级监管”的理念,使证监、保监、银监各就其位。
在组织体系发生变化的同时,监管技术手段和监管方式的转变也被提上议事日程。有关专家介绍,建设国家“无缝化”的金融监控网络的工作已经启动,其目的在于改变以往资金流向、数量、安全性与否逐级上报的制度,形成商业银行总行行长、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和国家最高管理当局均可同时监控的三级预警系统。
中国证监会的一位权威人士并指出,随着“央行分拆”思路逐渐清晰,“混业经营问题”也势必被重新审视。混业经营已成为世界金融业发展的趋势,但由于中国的特殊国情,只能采取“渐进过渡”的改革方式;同时这也体现了中国金融监管“抓大放小”的思路——抓住银行业(主要是四大国有银行),放开保险、证券、期货。
在采访中记者发现,“央行分拆”的预期正重新燃起保险、证券、期货三业相互渗透的热情。一位保险业人士认为,鉴于目前的国情,只存在保险、证券、期货三业渗透的可能性;一位期货业资深人士也表示,保险、证券、期货三业相互渗透可以减少金融业发展的风险和成本。但是也有人士坦言:在一切尚未明朗之前,“目前下结论还太早”。
货币政策势必独立
中国人民银行的一位资深专家认为,如果此次“央行分拆”的改革到位,中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将会大大增强。
加强央行的独立性和货币政策的独立性,是世界金融业的共识和发展趋势。1984年,中国人民银行专门行使中央银行职能以后,中央银行体制在被正式确立,现代意义上的货币政策开始形成。
1995年《中国人民银行法》的颁布,使中央银行执行货币政策的独立性有所加强。但是,由于中央银行依然属于一个政府部门,在货币政策的独立性方面相对有限,如利率水平的调整、年度货币供应增长目标等重要货币政策的变化,还必须上报国务院批准。
中央银行的独立性程度(Central Bank Independence,简称CBI)对货币政策目标具有重大影响,这一点已经为众多经济学家所论证。货币政策目标不明确或者币值不稳定的国家,或者事实上不能坚持币值稳定为中心目标的国家,大多源于中央银行缺乏独立性。
国际专家认为,中央银行的独立性包括三个方面,即目标独立性、经济独立性和政治独立性。从这三个方面衡量,中国的差距还比较大。但是,此次“央行分拆”等一系列金融改革的取向,预示着中国向货币政策独立的方向又迈出了实质性步伐。此间有专家评论说,这次改革,是中国政府为了彻底解决金融弊端而决心最大的一次。
《中国人民银行法》料明年修改
1995年3月18日,《中国人民银行法》经八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通过,由此确立了中国人民银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中央银行。但是,这一法律的制定,依然将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职能和金融监管职能同时列入其中。而在“央行分拆”和提升金融监管的前提下,《中国人民银行法》势必面临修改。
中国一位资深法学家告诉《财经时报》,《中国人民银行法》规定了中国央行的三大职责是——货币政策、金融监管、支付清算。在该法制定之初,就没有考虑央行独立性和货币政策独立性的问题。有消息说,该法的修改问题会在明年“两会”期间被正式提出。
中央金融工委一位官员向《财经时报》透露,伴随着此次金融改革,出于全局性考虑,业内人事变动的动作可能也将超出人们想象。
□名词解释:货币政策
货币政策是中央银行采用各种工具调节货币供求以实现宏观经济调控目标的方针和策略的总称;它需要独立于政府之外,不受政府短期目标的影响。
现代货币理论认为,一国货币政策的最终目标是实现物价稳定、就业充分、经济增长和国际收支平衡。但由于四个目标之间存在矛盾,货币政策很难同时实现上述目标,因此,货币当局要根据经济发展的长远利益对货币政策目标加以选择,有时短期内会与政府目标发生矛盾。因此,保持货币政策的独立性,一般被认为是市场经济前提下一国政府行为成熟与否的标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