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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2年1月1日起,欧元将正式发行并最终完成向单一货币的过渡。欧元问世三年来的表现一直是公众关注的焦点,人们对其的看法也是褒贬不一。其实,欧元的真正作用与将要面临的考验还远在后面。
欧元的先天条件并不优越,欧元区包括了12个发展程度和水平均有相当差距的国家,从某些标准上说,它们根本不具备建立最佳货币区的条件。对不同条件的国家实施统一的货币政策,的确存在着出现紊乱的巨大风险,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失去宏观货币调节手段的成员国政府可能被迫过度使用财政政策措施,最终破坏欧元的基础。但三年过渡期中的实际情况是:所有成员国,包括而后加入的希腊,都比较顺利地渡过了过渡期。
三年来欧元对美元的汇率走势,是引起争议最多的热点问题。欧元兑美元由1∶1.16的起始汇率,短暂攀升到1∶1.19左右后,即开始一路下落,跌到今年6月1∶0.82的谷底,而后虽有所回升,但迄今仍徘徊在1∶0.90上下。理性地看,欧元的这种走势有它的必然性,反映了欧元区与美国的经济实绩。欧元汇率尽管一路下滑、表现不佳,但它的长期走势是平滑的,也没有引起过投机冲击。对于一种新诞生的货币,这不能不说是成功。
欧元的作用是长期的,降低内部贸易的交易成本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可见的和可量化的,而它使欧盟内部市场上价格透明化的动态效应可能更为巨大。
建成欧洲内部统一大市场后,要素的自由流动虽得到了法律保障,但不同货币的标价依然掩盖着价格扭曲,破坏公平竞争,妨碍要素流动。欧元取代各国货币而成为区内惟一的流通货币后,价格将高度透明化,并在价格趋同的竞争过程中,推动结构调整,加速技术创新,和优化资源配置。要素价格的趋同还将推动税率的趋同,从而大大改善欧盟内部市场的竞争环境,使大市场的规模效应得到更充分的发挥。货币兑换成本的下降和要素价格的趋同,将加速资本在内部市场的流动,由此而带来的增殖效应尤为明显。
此外,随着欧元纸币与辅币正式上市和各成员国货币退出流通后,欧元从有“名”到有“形”有“实”,其信用度将有一个质的提高。欧元对欧洲金融市场与金融业的结构调整作用,也将要在其正式发行后更显现出来。因此,欧元的能动作用的真正发挥还在它最终取代各成员国货币之后。
与此同时,要素的加速流动也将伴随更大的风险。要素流向边际收益较高国家或地区固然有优化资源配置的总体好处,但对一些经济相对落后的国家并不一定是好事,欧元区内宏观经济政策调控能力将经受更大的考验,而其能否维持各国间的趋同将是成败的关键。
近年来,欧元区经济的一个特点是小国和相对欠发达国家的情况比发达大国要好,这使得区内结构调整的压力相对轻一些。当然,小前提是区内大国的经济不至于大幅度滑坡,大前提是世界经济不出现整体性衰退,但在这两个方面都有令人担忧的迹象。
欧元的另一个考验将来自正紧锣密鼓进行的东扩。新成员国对加入经货联盟有很高的期盼,欧元区也不能长久地将它们排斥在外。但即使坚持达标一个接纳一个,可对情况各不相同的国家实施同一种政策,终究有很大的风险。特别是欧元区内劳动力市场缺乏弹性,个别国家出现异常的周期性和结构性失业情况不是没有可能,一旦出现这种情况,社会动荡的压力会迫使政府采取背离趋同的政策措施,从而可能危及欧元的运行。(复旦大学 戴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