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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主办的“2004年经济形势分析与预测春季座谈会”上,被称为“官方权威经济学家”的刘国光对当前经济形势和宏观调控政策直陈已见,引起了与会者的高度关注。
宏观经济形势十分特殊
刘国光说,目前的宏观经济形势十分特殊,既不同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前的严重通货膨胀,又不同于前几年持续的通货紧缩趋势。虽然消费品物价指数由负转正,投资品和部分生产资料价格涨势强劲,2003年9月、10月后物价上涨趋势较为明显,但消费品价格除粮食等农产品上涨较快外,其余比较疲软,甚至还有下降的。消费品物价指数总的来看还在合理区间移动。当前我国虽然由于部分行业投资扩张较猛引起部分物资如煤、电、油、运等供应紧张,但我们的劳动力不紧张,失业率还在增长;资金不紧张,银行存贷差很大;产能不紧张,大部分宽松甚至过剩。我国潜在的经济增长率大约为9%-10%。现在实际增长率仅及潜在增长率的下限未到上限。不过碰到的瓶颈制约应当引起重视,因为它影响发展的全局。从经济运行来看,当前既有局部过热,特别是投资过多的现象,又有从总体上供大于求、有效需求不足的问题。
稳健的货币政策不能太紧
刘国光认为,前几年,我国实行的宏观调控政策,实质上是“从松”的经济政策,积极的财政政策就是扩张性的财政政策,稳健的货币政策之所以讲稳健,实际上是在放松银根的同时防范金融风险。现在通货紧缩趋势已经淡出,宏观调控政策应该由“从松”的政策转向“中性”的政策。
刘国光说,由“从松”转向“中性”,就是要求适度收紧。现在积极的财政政策力度逐步减弱,方向正在调整转型。稳健的货币政策也要从紧一些,但不能太紧。所谓不能太紧,就是说不能像治理严重通货膨胀时采用的刹车手段。对一些消费热点和投资重点还要继续支持,还要支持扩大就业;但对过度的低水平重复投资要“削峰”。转向“中性”的宏观经济政策,实质上是要“双防”,既要防止通货膨胀苗头的滋长,又要预防通货紧缩趋势的重现。要坚持上下微调,松紧适度,这与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的“稳定政策,适度调整”是一致的。
警惕通货紧缩趋势再现
刘国光认为,防止通货紧缩趋势,虽然目前并不紧迫,但还是要警惕其再现。从经济走向上看,从去年到今年,通货紧缩趋势正在向通货膨胀趋势转化。因此,首先要挡住通胀苗头的压力,特别要注意控制投资的过度扩张。
防止大起大落,关键是防止投资的大起。整体经济的大起大落,往往肇因于投资的过度扩张。投资扩张的规律首先是引起投资品需求的扩张,继而引起消费品需求的扩张,再进而引起产能和产品供应的扩张。故而物价走势的轨迹,也是投资品和生产资料先涨,消费品后涨,终于因供大于求导致双双下跌。
刘国光说,我国本轮物价上涨趋势,也是上游产品价格涨幅高于下游产品。按照通例,下游最终消费品价格上涨滞后期约为一年。但我国此轮物价上涨,上游产品能否顺畅将涨价传递到下游产品,受阻因素颇多。如居民收入差距急剧扩大,就业增长落后于经济增长,社保教育等支出预期加大等导致消费倾向下降,关税减免,进口限制放宽取消,以及国际通缩尚未过去等等,最终消费需求受到上述种种限制影响,生产资料价格上涨难以向最终消费品传递。在这种情势下,过一两年后,一些部门过度投资形成的生产能力过剩,会导致通缩压力。所以,对新一轮投资扩张造成的产能过度膨胀要密切注意。通过投资规模的适当控制,我们既能遏止因投资膨胀而导致的投资品价格领先上涨,防止通胀苗头滋长于先,又能抑止过度建设造成的产能过剩,防止通缩趋势再现于后,实现双防的目的。
可能会出现不确定因素
刘国光认为,现在宏观调控当局对于防止通货膨胀压力非常警惕,并为此采取了收缩货币信贷等一系列措施,这是非常必要的。
刘国光说,今年货币供应增幅和新增贷款规模的安排均低于上年实际水平,有助于控制物价上涨趋势,约束投资过度扩张,使CPI同比增幅保持在3%以下。但亦不排除形势发展出现不可预计的不确定因素,显示出现有财政信贷政策调控力度不足,投资规模得不到有效控制,上游产品上涨趋势迅速向下游最终产品传递。引起泡沫性需求(包括对资产的需求和产品的需求)的爆发,推动通胀升级。如果CPI升至3%-5%以上,并持续数月、半年以上,在通胀加剧的情势下,则需考虑出台更加从严的调控措施,如大幅减少赤字国债,向上调整利率,进一步提高准备金率等手段。但这只是作参考的预想。目前至少在年内较少有现实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