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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欧的丹麦是著名的童话之国,环境优美,国泰民安,福利之好,令人称羡。丹麦人多认为自己的国家是天底下最好的国家。一日,我问丹麦朋友汉斯:“你对丹麦最不满意的是什么?”他答:“阳光少和税收高。”汉斯的话很有代表性,因为许多丹麦朋友都这么回答我。阳光问题暂且不谈,这里专门讲讲丹麦的税收。
税收占国民生产总值的50%
在丹麦的国民生产总值中,税收为6800亿丹麦克朗(以下简称克朗,1美元约合6.3克朗),约占国民生产总值的50%。今年5月,欧洲著名的“水房价格库柏氏会计师事务所”分析,丹麦的个人所得税税率之高居欧盟之首。比如,一个年收入为50万克朗的丹麦人需交税20万克朗,而相同收入的德国人只需交16.7万克朗,英国人只需交11.6万克朗。再比如,一个年薪为100万克朗的丹麦经理至少要纳税50万克朗,而相同收入的英国经理则只需交35万克朗。
在丹麦税务部工作的朋友尼尔斯告诉我,除个人所得税外,丹麦的其它主要税种还有公司税、资产与房地产税、增值税、消费税、海关关税等。
木瓦工给自家建房也要交税
尼尔斯说:“个人所得税是我们国家最重要的税种,税收之和差不多占了整个税收的一半。我们采用累进税制法征收个人所得税,年收入超过3.2万克朗就得交税。收入越高,交税越多。基本税率是7.5%,最高为59%。实际上,加上两种社会保险税,个人所得税可能会高达62.7%。”
在我们中国人看来,丹麦不但税率过高,有的税种也显得有点古怪。在哥本哈根市政府所属建筑部门工作的汉斯对我说:“你知道吗?从理论上讲,丹麦木瓦工利用节假日给自己家盖房子也要交税。”他见我迷惑不解,便说:“原因有二:其一,木瓦工学徒时获得过国家的资助,学了本事必须通过税收方式回报国家;其二,建房应当请木工,木工给别人干活就得给国家交税。你不请别人自己干,等于使国家的税收受损。”
“牙科医生给家人治牙也交税吗?”我问。汉斯愣了愣,答:“不交。原因是牙医不能给自己治牙,给家人治牙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他的诊所一般不开在家里。”
地方不可能留存小金库
丹麦能收上税,逃税漏税者少,除了丹麦的总体环境之外,关键在于其税收机制能够有效运转。丹麦也分国家税务和地方税务两大部门。国家税务机关是1975年成立的丹麦税务部。目前,税务部下辖3个部门,即中央海关与税务管理司、税收司和国家税务法庭。中央海关与税务管理司集海关管理、直接税、间接税及增值税等征收于一体,现有雇员约900人。税收司主要负责制定税收政策,协助税务大臣处理与丹麦议会的关系,负责对外联络等,现有雇员160人。国家税务法庭是丹麦最高的国家税收行政诉讼法庭,现有员工90名。
丹麦的地方税收部门有郡(14个)、市(271个)两级,两级税务机构合作密切。中央税务部门根据规定将税收按比例返给地方,地方所收税款也必须按比例上缴国库,避免了地方留存小金库的可能性。另外,议会也经常审查税务部门的工作。议员们如果听说税收方面存在问题,会以各种方式让税务大臣作出解释,其中包括让税务大臣到议会当众“说个明白”,而且有时会做现场直播。
税务人员个个都很敬业
税务人员的素质是确保国家税收的关键。尼尔斯说:“我们的所有税务人员都是公务员,必须是本科以上毕业,参加税务工作前必须经过严格考试,而且每年还有表现评审。”“有没有税务人员腐败的现象?”我问。尼尔斯说:“我工作以来还没有碰到过。一是我们国家的廉政措施好,二是税务人员工资不低。当别人试图贿赂你时,你当然想要。但转念一想,你会觉得很不合算。因为一旦露馅儿,你不但会丢掉饭碗,而且有可能一辈子也当不成公务员了。”
丹麦还要求必须用电脑开具购物和就餐发票及发放工资,以减少偷税现象。由于综合素质高,丹麦税务人员都很敬业,也善于查税。比如,某个税务官发现你给自家建了房子,他就会从电脑里查一查你是不是木瓦匠,建房子雇人没有。如果没雇人,他就会给你打电话,让你作出解释,该交税就得交税。
丹麦著名的琥珀博物馆馆长范爱伦先生对我说:“税务人员从你的利润报表上也能判断你有没有偷税。你的利润突然少了,税务官就要琢磨原因。听说你建了豪宅,他会马上查一下你的银行户头,看你的资金流动情况。”正在装修新别墅的范爱伦还对我说:“比如我买了这幢房子,税务人员肯定要查一查我琥珀商店的经营情况和我的账号,看我的收人与我的房价是否相符。他们精着哩。”
公民的纳税意识很强
“丹麦公民的纳税意识强是我们能顺利征税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尼尔斯说,“当然,这也要靠完善的机制和良好的教育。在丹麦,偷税者要遭3倍处罚,一旦查处,很不合算。教育是从小抓起。丹麦从小学开始就进行纳税教育。大多数丹麦人认识到,公民只有纳税,国家才有钱替老百姓搞福利,你才有可能享受免费教育、免费医疗,失业了才能拿到救济金。再说,政府有了税收,大街上的道路才好,公园才美,社会治安才好,国家才稳定。”
范爱伦娶了位华人太太,而且曾考虑在中国做生意,所以对中国人的税收观有些了解。他说:“丹麦人是瞧不起偷税者的。这与一些中国人有逃税意识很不相同。”“当然,丹麦的税收是高了点,不利于提高企业家的积极性。按说,个人所得税最高不超过50%才合理。”范先生补充道。
丹麦政府自然了解范先生这类企业家和其他丹麦人的心理。今年年初,丹麦政府和丹麦人民党达成协议,推出了2004—2007年收入减税改革方案,计划到2007年将个人税收减少97亿克朗;在2004—2007年期间,临时将中等收入税率的起征点提高1.2万克朗,等等。范先生说:“这将是自1974年以来丹麦第一次减少个人所得税,肯定会有一些困难,但我希望政府的减税计划能够如期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