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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2002年底,北京市私营企业数量达150873户,同比增长21.54%,个体工商户达312932户,同比增长20.77%。与此同时,在全国各省(区)、市的私营企业数量排序中,北京连续两年(2001年、2002年)排名第6位,上海则连续两年排名第4位。
“上海的私营企业数量已经22万多了,北京还是15万多。几年前,上海私营企业的发展还不如北京呢。”全国工商联的一位副主席告诉记者,这几年上海等城市和地区的私营企业发展迅速,北京私营企业数量的增长也远远高于百分之十几的全国平均数,但言语中,这位工商联的副主席认为速度还是略显缓慢了一点儿。
北京发展私营企业的成本相对较高
北京的私营企业如何能更快地发展?对此,中国社会科学院民营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刘迎秋分析:“从所有制结构的分析可以看出,国有经济在北京占绝对支配地位,给民营经济的发展留下的空间有限。此外,私营经济进入北京的门槛儿还很高。”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所研究员,戴园晨教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私营企业在北京发展的相对成本较高是目前制约北京私企发展的主要因素。
“北京有几‘高’:房租、用地、劳动力成本、生活费用等等都高。这样就使得轻纺等第二产业的私营企业不适合于在北京的城八区发展,它们多会选择北京周边的河北、廊坊等地。但是,即使这样,北京周边的环境也不如上海周边的环境更吸引人。
上海虽然自己可能没有多少私企(因为在上海发展私营企业的成本也不低),但是周边地区的大型私营企业为了公司的进出口业务,都会把总部设在上海,这样就使得在上海的私营企业在规模和数量上都很可观。相比之下,在北京设立总部的大型私营企业还不是很多。”
在国家统计局企调总队《2002年北京私营个体经济发展情况简析》中,记者注意到,北京市的三次产业分布呈“三、二、一”格局,三产比重最大;即84.3%的私营企业和94%的个体户主要从事第三产业。从私营企业在第三产业的行业分布看,交通运输仓储业比重小,仅占私企总数的1%;批发零售贸易及餐饮业基数最大,占私企总数的28%。
对此,戴园晨教授说:“北京的城八区不适合发展轻纺等第二产业,北京市政府也鼓励私营企业在第三产业发展,同时在电子、高科技方面私企也占有很大的比例。北京申办2008奥运会的成功虽然有利于私营经济的大发展,但是反过来又容易使北京的私营企业更加集中在餐饮等传统的第三产业上发展了。”
北京的市场力量还不够强
中国民(私)营经济研究会会长保育钧在对比2001年全国各省(区)市的主要经济发展指标时分析,“各地区GDP数字的大小,同各地区私营企业和外商投资企业数字大小成直接正比例关系,同各地区个体工商户数量的多少也有紧密联系。哪个省(区)市吸引的外商投资多,哪个省(区)市涌现的私营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多,哪个省(区)市的GDP就高。”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各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与非公有制经济的数量成直接正比例关系”的观点,也被很多关注私营经济发展的专家所认同。2001年,北京在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GDP排序中列第15位,私营企业户数排序列第6位,上海则分别列第8位和第4位。
“说到底,经济发展的水平问题就是一个市场发展强弱的问题,市场的力量强大了,会促进市场的主体——各类企业的发展。企业的活跃又会反过来使市场力量更强。”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所研究员戴园晨教授说,在北京,私营经济的发展与市场力量的强弱是互相影响的。前些年,北京的经济发展得快、好,这是因为北京有行政优势,这一点在计划经济时代非常重要,但是现在,北京向市场经济的转轨还没有完全完成,行政力量过强,反而不利于市场自发力量的形成。
公开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还没有完全形成
北京市人大十二届一次会议报告中曾明确提出“凡是允许外资进入的领域,都向民间资本开放”,“私营企业享受与国有、集体企业同等待遇”,这表明,在政策上,要大力发展私营企业已经不存在障碍。
“但这也不表示私营经济就能够顺利地发展”,中国社会科学院民营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刘迎秋教授说,目前虽然有些政策不是针对私营经济制订的,但其歧视性作用是客观存在的。“比如,在市场准入方面还有30多个行业和领域不允许私营企业进入;在参与政府采购和招标投标方面,民营企业很难事先知道有关信息;私企要想取得建筑、电信等资质证书也很难等等。”
在北京市工商业联合会,记者了解到这样的说法,“现在市政府虽然做了很多工作,但是还不够。北京市现在有私营经济发展的联席会议制度,二十几个政府部门坐到一块儿,听取私营企业发展的需要。连公安局都到工商联来听取私企的意见和要求,可见政府的重视程度。但是在上层很明确的事情,一到具体的实施就遇到阻碍了。”
北京市工商联副会长李燕平给记者举了几个例子:“比如说产品的出口退税问题,我们的会员就遇到了在退税时把私企往后面排,其他的企业就可以优先退税的事情。”
在北京市工商联的统计调查中,感到贷款难的私营企业的比例高于全国平均水平16.3个百分点。在117户调查对象中,只有28.2%的企业从银行贷过款,且其中80%的企业贷款余额还不足其总资产的10%,而私营企业上市或发行股票更是凤毛麟角。
北京市个体私营经济协会同时告诉记者,在他们对会员的调查中发现,在城市改造和拆除违章建筑中,都是对房屋产权所有人进行相应的赔偿,但是大批的个体工商户和私营企业都是租用房屋,他们本身并不是产权所有人,这样就无法得到妥善的安置和合理的经济补偿。
“再比如车辆的进京证问题。大兴的企业要送货进北京城区,但是进京证都是按一定的名额和计划分配的,很多私营企业规模小,没有分到足够的进京证,这给他们造成很多麻烦。”北京市个体私营经济协会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
针对私营企业面对的信息不对等的问题,李燕平说:“现在,昌平区政府会把一些政府相关文件直接发给一些大的私营企业,但是北京市其他各区政府在这方面做的还不够。”
政策法规制定前对私营企业的意见听取不够
北京市工商联副会长李燕平说:“目前,非公经济的企业人员在人大中占的比例还是很少的。在各项法规的制定之前,没有足够的机会让私营企业表达自己的意愿。”
安邦集团研究总部的策略分析师陈功同时谈了他的看法:“民营企业要发展,就与政策环境有关,对比广东、上海和北京的政策发现,大型国有企业数量众多给北京的政策环境带来了极大的‘官气’,与南方比起来,北京是在用管国企的办法管私营企业,未来如果改变这一点,北京的希望很大。”
专家建议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营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刘迎秋:放开、搞活低效率和无效率的国有企业
要进一步解放思想,从“三个有利于”这一根本原则和“三个代表”的基本要求出发,调整北京的发展思路。要敢于把低效率和无效率的国有企业放开、搞活。敢于学习其他省市的成功经验,抓紧清理国有企业,实现企业转制和产权转让。
根除“管、卡、压”的行为方式
整顿行政管理秩序,强化服务意识,提高行政效率。切实根除“管、卡、压”的行为方式
“藏富于民”、“取之有道”
进一步清理行政法规政策,去除不利于经济发展的过时政策。
降低市场准入门槛儿,减少不必要的收费。要有“藏富于民”、“取之有道”的观念和思想,停止一切“竭泽而渔”的行为与作法。除了兴建大型的超级市场之外,也要建立街道集市,并坚持低成本、低收费的运行。要给民间资本生息和实现原始积累的机会。
指定具体的鼓励私营经济发展的政策
指定具体的鼓励私营经济发展的政策,包括下岗职工办企业、搞个体给予鼓励和减免税政策,政府给接收下岗职工的民企以必要的财政补贴或贷款优惠政策等。特别要鼓励北京的郊区(县)大力发展私营经济。
降低市场准入门槛儿不等于不要规则
加强教育,真正使广大私营经济的投资者明白,在北京搞私营经济总有与在其他地区的不同之处,它需要更规范和形象。就此而言,降低市场准入门槛儿并不等于不要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