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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望春花发布业绩预亏公告称,根据公司会计政策计提坏账准备等原因,公司未经审计的财务数据显示,预计2002年度业绩可能出现亏损。这只曾在二级市场牛气冲天的“生物制药概念股”,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一句话,是被资本玩家掏空的结果。
望春花的全称是上海望春花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由原上海县新泾乡经济联合社原下属的3个企业合并改制,并向社会公开发行股票而建立的股份有限公司,1993年5月4日在上交所上市。
公司上市后,由于种种原因,经营业绩下滑,于是着手重组。1998年7月7日,望春花第一大股东上海鑫达实业总公司与上海长宁投资公司、上海长宁建设资产经营有限公司重组设立上海新长宁集团有限公司。新长宁以其持有的望春花法人股4262.15万股作价1亿元出资,以27.27%的持股比率成为望春花第一大股东。
3个月之后的1998年10月15日,厦门奇胜股份有限公司斥资1.025亿收购望春花公司43家股东的法人股、转配股合计3828.1万股,持股比率24.5%,与新长宁相差无几,成为公司第二大股东。
重组后的望春花经营还是每况愈下,1999年每股收益为-0.012元。2000年,公司又进入第二轮重组。这次介入重组的是华银投资控股有限公司。
华银投资成立于1999年2月8日,法人代表李德福,注册资本金2.2亿元。其中天津开发区永泰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占51%股权,自然人股东占49%股权。而永泰公司成立于1992年10月,注册资本1.1亿元,由李德福及其他自然人股东投资成立,李德福占90.9%的股权。
中国资本市场对李德福并不陌生,李不仅是望春花、华银投资和永泰公司董事长,他还是银宏实业发展有限公司的董事长。2002年2月重组银广夏的中联实业的大股东正是银宏实业。
华银投资介入望春花之后,不管是法人股还是流通股,照单全收:先从转配股入手,2000年5月8日,华银投资协议受让望春花二股东厦门奇胜所持转配股325.98万股。2000年11月,新长宁将所持有的望春花法人股4262.15万股转让给华银投资,华银投资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是年末,华银投资对望春花董事会进行了大改组,并开始产业转型。
2000年11月,望春花与中国医学科学院协和医科大学血液学研究所共同成立协和干细胞基因工程有限公司。其中,望春花实际投资5700万元,占注册资本的57%;望春花第一大股东华银投资出资1000万元,占10%;而中国医学科学院技术入股33%。
以此为契机,华银投资大玩“生物制药”概念,于2000年11月15日发布公告将“发展生命科学”加进公司章程,而且提出将投资干细胞基因工程项目,以“生命银行,托起明天的太阳”为最大卖点,而实际上,公司主营业务仍然是李德福系入主前的纺织业。
但望春花的生物概念吸引了主力资金的入注。1999年底望春花流通股本3456万股,股东总数为29634户,户均持有流通股1167股。此后2678.7万股转配股上市,望春花2000年末流通股本增至6134.7万股,但是股东人数却暴减68%至9686户,户均持有流通股6334股,已经从一只没有主力的股票变成典型的庄股。
伴随着华银投资的一步步运作,望春花在二级市场的股价一路攀升。1999年底,其股价徘徊在11元左右,2000年开始便放量上攻。到2000年11月,望春花转型“生物制药”概念的消息出台,股价升到25元,涨幅超过100%。经过两个月的回调到17元后,望春花再度上攻,到2001年6月股价达到历史最高点27.4元。2001年8月,望春花经过10股转赠6股的增股除权,股价变为15元&折合除权前为24元。此后望春花股价一直在高位徘徊,即使在庄股集体跳水的2001年也拒绝回调,保持坚挺。
华银投资之所以要给望春花注入生物制药概念,目的就是为了刺激二级市场的股价,以达到高价增发圈钱的目的。其董事长李德福说,如果每股增发价格25元,增发4000万股,就能圈10个亿的钱。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2001年下半年开始股指大幅下挫,望春花的增发计划没能实施。而华银投资资金链条陷入了紧张状态,其控股股东永泰公司及关联企业的巨大资金窟窿需要填补,于是,开始对协和公司下手。
当时望春花及协和公司的财务基本被华银投资所控制。设立协和公司时望春花出资的5700万元资金根本没到协和公司账上,而是分别于2000年12月28日、2001年1月5日汇至华银投资的控股股东永泰公司的账号上。至于华银投资出资的1000万元,只到协和公司账上“过”了一下就转走了约500万元。还有以协和公司名义申请并由望春花担保的8500万元贷款也大都被迅速转走,这些资金停留在协和公司账上最短的时间仅为8个小时。最终,1.42亿元资金只剩下不到2000万元。就这样,投资协和公司的钱基本上被掏空了。抽资行为使得协和公司和望春花的经营陷入停顿状态,严重影响了这一项目的进展。
望春花在被大股东华银投资逼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2002年7月22日,与控股子公司协和公司一起,把华银投资及其控股股东永泰公司告上法庭。望春花联合子公司把“父公司”和“爷公司”送上被告席,出现了诉讼案例中少有的“四代同堂”的局面,李德福也被公安机关监视居住。此一告状事件,被业界称作“儿子联合孙子告老子及爷爷”,自家人打自家人,或者说,是李德福的“左口袋”告李德福的“右口袋”——原告、被告都是李德福名下的公司。这在业界极为罕见,引起震动,大股东把持望春花玩生物概念就这样一步步玩进了死胡同。
李德福和华银投资被迫退出了望春花。2002年9月5日,法院强制将华银投资所持有的望春花社会法人股68194419股过户给北京首都国际投资管理有限责任公司。华银投资与永泰公司共同承诺将华银投资转让所持有望春花全部法人股股权所得价款计102973572元,用于偿还协和公司上述应归还资金。
国际投资入主望春花后,称仍然看好干细胞项目,但公司近期形势并不乐观。干细胞一般指自体脐血干细胞,主要来自于孕妇生产时的脐血,经储藏后用于当事人将来染上血液性病变时干细胞移植。脐血干细胞储藏费用高达数万元,而脐血干细胞一次性检测费也在8000元左右。概念虽好,但是目前来看,干细胞产出有限,因此,这只能是一个战略性的长期项目,而且需要前期的大量投资。当年,李德福预期2002年望春花干细胞库至少储存10万份,公司每股收益将达0.40元。但事实上,2001年望春花已经建成投入使用的脐血干细胞储藏脐血只有大约1000份,销售收入为198.56万元,净利润只有14万元。抽资行为使得协和公司和望春花的经营陷入停顿状态,导致协和公司2002年上半年不仅没有实现盈利,反而亏损82万元。
从公司财务指标看,至2002年半年报为止,每股收益0.0055元,同比下降80.775%;每股净资产1.46元,同比下降45.32%;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的净利润亏损268.23万元,净资产收益率同比下降64.49%;公司的其他应收款科目账面余额占流动资产总额的54%,占股东权益金额的82%。从2002年第三季度报告看,欠款归还虽有一定进展,但众多非关联方欠款约2亿元仍无着落。原2002年初约1.8亿元的非关联方欠款到了2002年底,账龄已超过一年以上,财务状况不容乐观。
目前,虽然公司所属天津干细胞库已成为亚洲最大的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技术水准达到世界先进水平,但科研中脐血的获取十分困难,卵细胞来源不足。至2002年底,该库保存脐带血造血干细胞仍只有6000多份,接受国内外配型查询300多人次,提供配型相合脐血干细胞10多份供临床移植应用,距李德福预期2002年望春花干细胞库至少储存10万份的目标相去极远。而国际投资又是一家资本运作型公司,望春花在新的大股东入主后仍然具有重大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