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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杭州湾跨海大桥是个非常好的投资项目,建设期6年,我好不容易争取到了25%的股权。算了算,这个项目建成并上市,每股价格如果10元,就意味着我每投资10亿,除去成本利息,赚8亿———可是,没做成,有关部门没批准,结果不足十天,我精心抢来的股权被民营企业家一抢而空。”日前召开的“新形势下的保险资金运用———中国保险发展论坛2003年会”上,太平洋保险集团董事长王国良扼腕叹息。“上海的轻轨、地铁、隧道、桥梁都是非常好的项目,可是保险公司有钱,却无权投资。保险资金运用政策的调整应该加快。”
保监会副主席吴小平刚刚落座,紧随其后发言的王国良就毫不客气,而激情澎湃的演讲更博得台下掌声阵阵,显然,保险公司并不满意保监会保险资金运用政策的放开步伐。
一场争论
其实,作为监管层,在业界一向颇受嘉许的吴小平,已经表现出相当开放的态度。
吴小平表示,保险业与资本市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保险业与资本市场的关系已经不是需要研究的理论问题,而是迫切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保险业发展到今天,如果不能处理好与资本市场的关系问题,将会影响整个保险业的健康发展。应该逐步拓宽保险资金运用渠道,允许保险资金分步进入资本市场。
他强调,有人认为现在资本市场有很多问题,如果允许大量保险资金进入资本市场,可能会影响到保险公司的稳定经营,如果发生大的风险,甚至会引发社会问题。其实,保险市场跟资本市场两者的关系是一致的,保险公司不能等到中国资本市场完善了、都很安全了,再开始进入;保险市场应该与资本市场同步发展、同步完善。而且即使资本市场都很完善,也不意味着一定安全,美国如此健全的资本市场也爆发了会计丑闻。
前不久,允许有条件的保险公司设立专业资产管理公司的消息传出。不过,主管部门松绑的速度显然没能满足保险公司的预期,一场争论奠定了这个年会的主基调。
“保险资金运用强调积极稳妥,可是现在稳妥讲多了,没有‘积极’啊!”王国良说。他认为保险资金运用的政策调整必须加快,这是改善保险业经营环境的需要,随着我国保险市场竞争的加剧,经营成本大幅度上升,承保利润明显下降,有些财产业务经营已经难以为继。借鉴国外保险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时的经验,资金运用应该成为保险公司的生命线。另一方面,这也是增强保险公司偿付能力的要求,目前保险公司投资工具缺乏,企业投资组合困难,完全做到资产与负债相匹配也成为不现实,52%的资金用于银行存款,只能忍耐利率的一再下降。而投资收益率上不去,保险公司只能不接亏本的保单,宁可放慢增长速度,业务量下降,这不利于保险行业的发展。
如何缓解保险公司资金运用矛盾,王国良向保监会建言,应该允许保险资金直接入市;现在保险公司购买债券券种受到限制,应该允许保险资金投资于更宽范围的公司债券;有限度地允许保险公司参与质押贷款及金融租赁业务;允许保险公司投资于市政建设、重大交通设施等风险小、期限长、收益高的项目;允许战略投资和国有股、法人股的投资,允许保险公司作为新股配售的战略投资者,享受一级市场的高收益,同时允许保险公司投资于业绩优秀公司的法人股或国有股;允许进行外币境内外投资及人民币境外投资。
中国人寿保险公司副总经理苗复春表示,王国良的发言代表了保险公司的共同呼声。
尺度速度以外的思考
说到底,王国良与吴小平的争论焦点是保险资金运用政策放开的尺度和速度问题。
也许正像主持人所说,两者社会角色的差异决定了两者观点的差异。王国良急于拓宽投资渠道,拓展公司发展空间。而吴小平则强调,保险资金运用渠道需要逐步放开,但是不能仅仅把保险资金收益率低归罪于渠道狭窄,渠道放开不等于投资收益率就会提高,保险公司必须完善资金运用管理体系,提高专业化管理水平,苦练内功。新《保险法》为保险资金运用规定了方向,今后,保险资金运用主要是在资本市场上的运用,要搞证券化投资。
孰是孰非也许需要市场来定论。不过,尺度速度之外的故事和观点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另类的或许更为客观的思考角度。
中国保监会政策法规部规划处处长邢炜博士谈了保监会的苦衷:“今天听了保险公司的演讲,作为监管部门顿感压力增大。《保险法》修改之前,调整保险资金运用政策的呼声已经非常高了,前年下半年立项的时候,保监会汇总了各个方面对修改保险法的意见,保险资金运用问题实际上是我们提出修改保险法的重要原因之一,我们为此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是去年年初,金融工作会议上,重新确认了银行保险分业经营的原则,几经修改,《保险法》修改成现在的样子。我本人的感受是,中国改革开放二十多年,取得了伟大成绩,有很多经验可以借鉴,例如遇到改革难关,不是正面突破,而是迂回包抄,这样效果也许更好。”
如此看来,保监会的决策应该是综合各方因素的一个比较现实的结果。而实际上,保险资金运用方面,除了业界对拓宽资金运用渠道呼声甚高以外,缺乏专业化人才队伍,投资管理体制不顺畅亦是不争的事实。一些业界人士表示,其实应该泼点冷水,不能一味地去责备渠道问题。
全国人大投资基本法起草工作组原组长王连洲说,“1995年以前,保险公司什么都可以作,投资宾馆、信贷……做过很多,但是情形并不好,当时的《保险法》就是为了规范这种局面规定的。国外保险公司虽然投资渠道很宽,什么都可以做,但是大都没有离开主业。现在这种保险投资渠道狭窄,保险公司投资水平有待于提高的情况下,可以考虑委托专业资产管理公司来投资。”
邢炜也说,不久前访问英国一家保险公司投资部的时候,其负责人说今后保险公司的趋势是保险资金运作委托专业机构,一是节约成本,二是因为现在各行业专业化程度越来越强。
香港岭南大学管理系副教授俞自由说,虽然业界对拓宽投资渠道望眼欲穿,但是短期内不可能解决,现在情势下,应该先加强研究,例如,国际上寿险和财险的资金运用其实有很大差别。
新华人寿董事长关国亮认为,应该从资产负债的角度研究保险资金运用,他说,按照资金来源,寿险资金的性质就可以分为四种类型,投资方式也应该有所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