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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去年11月到今年2月,信雅达、腾达建设、海通集团、华海药业等浙江自然人控股企业相继上市或发行。据了解,仅浙江一地,还有多家自然人控股的企业正排队等候上市
为数众多的由自然人控股的浙江民营企业,正在悄悄撬开中国股市之门,通过上市,他们名下的财富得以迅速膨胀。
月产一群"亿万富翁"
今年1月23日,来自浙江慈溪市(隶属宁波市的县级市)的海通集团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当日12元的开盘价使掌控该公司的自然人们心花怒放,公司董事长陈龙海也因此身价暴升,他手中持有的4282万股该公司股份涨升至5亿元的市值。
自然人控股企业上市本不是新鲜事,但最近3个月来,浙江"自然人"上市竟然达到每月一家的高频率:据统计,从去年11月1日信雅达上市开始至今年海通集团上市,在不到3个月的时间内,3家浙江自然人控股企业上市,而同期上证所总共仅发行12家A股公司的股票,浙江自然人控股公司就占了四分之一。
每一家"自然人"上市,往往会让数位甚至数十位来自草根阶层的商人跻身千万富翁之列,他们的创富速度让人眼花缭乱。
1月8日,2003年第一只新股海通集团成功发行,这是浙江省内一家搞冷冻食品出口的农业企业,这家由原慈溪冷冻厂改制而来的地区性农业龙头企业,经营范围相当传统,其主营为果蔬加工,并从事速冻、脱水、保鲜、腌渍、调理、罐头及浓缩汁等七大类两百多种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海通集团的控股股东为一群自然人。该公司发行前的第一大股东为由15位自然人股东组成的慈溪恒通物产有限公司,占公司发行前股份总数的38.098%;第二大股东为海通集团董事长陈龙海,持有公司发行前股本的37.465%,两者相差仅0.6%左右;周乐群、毛培成、罗镇江、张建昌4位自然人持有其余的24%左右的股份。海通集团此次发行新股5000万,每股价格6.00元,一共募集资金近3亿元。上市,使这些自然人股东----原慈溪冷冻厂的职工和后来入股的农民们,享受到上市带来的大蛋糕:仅每股净资产一项,即由发行前的1.56元上涨至发行后的2.84元。
有意思的是,当海通集团这些原来从事农业食品的"农民自然人"股东享受上市大餐时,工人和知识分子群体中的"自然人"早就抢滩股市:在距离海通集团发行前13天的2002年12月26日,全部股份由29个自然人掌控的腾达建设6000万A股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公司上市使这些昨天的建筑工人一下子蜕变为拥有上千万财富的富豪。而腾达建设上市前55天的11月1日,杭州信雅达上市,14个拥有股份的信雅达管理团队成员也因此而身价不菲。其老板----原浙江工商银行技术人员郭华强骤然间成为拥有5亿市值的中国富豪。
2月12日刊登招股说明书的浙江华海药业股份有限公司成为自然人控股上市企业的新"接力者"。该公司董事长陈保华、总经理周明华作为公司创始人,在本次发股前合计持有公司89.7%的股权,发行新股后,两人合计持有的股权仍高达58.3%。在不远的将来,等待他们的又是上市锣声鸣响后财富增值的神话。
而据了解,仅在浙江一地,排队等候上市的企业中,仍有多家自然人控股型的企业。看来,这种创富神话已不只是"现象",而将成为"潮流"了。
让外界费解的是,这些来自草根阶层、没有政府背景的"自然人"们为何能频频上市致富呢?
吸铁石和玻璃成路标
浙江"自然人"上市最直接的榜样是一家海宁家族控股企业的上市。2001年1月18日,天通股份发行4000万A股,天通股份是由海宁人潘广通父子控股的公司,上市后不但为天通募集了可以用于自己主业----软磁产业(软磁俗称"吸铁石")发展的3.4亿元资金,还大大赚了一笔。
按目前的股票发行体制,天通公司的上市使潘氏父子名下的公积金和每股净资产大幅上涨。
其时,潘氏上市暴富不但成为媒体的大新闻,而且让无数与其规模相当的浙江民营企业的老板眼红,政策面的松动让民企老板们纷纷起而效仿之,并在证券市场"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截至2002年8月,浙江省(除宁波市外)进入辅导期的拟上市公司共有108家。经过努力,"自然人"们在内地股市的上市努力得到了较好的回报,在股市持续低迷的状态下,2002年先后有卧龙科技、信雅达、腾达建设3家由自然人控股的民企经过券商辅导后,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
一些头脑灵活者意识到在内地上市短期无望后,开始另辟蹊径,在香港证券市场寻求机会。2001年年底,一家来自绍兴杨汛桥镇的民营企业----浙江玻璃成了开路先锋。
杨汛桥是绍兴县一个面积不足38平方公里、人口不足3.2万的乡镇,但在不到1年的时间里,已有两家民营企业登陆香港股市,从而引起人们的关注。
浙江玻璃于2001年12月10日在香港上市,这原是杨汛桥的一家乡村民营玻璃厂,作为内地首家在香港发行H股的民企,共募集到5亿港元,主要用于投资深加工玻璃生产线。
浙江玻璃老板冯光成的辉煌让该镇很多民营企业老总难以入睡,原因很简单,在上市前,虽然浙江玻璃的业绩不错,但它并不是杨汛桥镇上最大的企业。相反,在杨汛桥镇上,年利润数千万的企业不下10家。但是无论如何,上市后的浙江玻璃,已是坐拥5亿现金的"香港红筹"了。
浙江玻璃的成功"蝶变",在理念上对杨汛桥人的冲击是极其深刻的,杨汛桥镇的实力企业永隆实业董事长孙利永很有感触:"它能上市,我们不能?"每谈及此,民营企业家们的内心中便激情涌动。从那以后,镇上的一些民营企业便憋足了劲,向香港资本市场进发。
杨汛桥镇是个富镇,全镇现有上规模的企业(年销售额在500万元以上)24家,集团企业9家。作为企业改制的试点镇,从1998年开始,杨汛桥镇镇政府推动该镇原有的15家镇办企业先后完成了以股份制改造为核心的产权变革,在企业改制的过程中,该镇的集体资产管理机构在这些企业中持有的股份均降低到20%左右,从而在该镇企业内部预先埋设好与资本市场接轨的通道。2001年开始,为了推动企业上市,产权的变革更加彻底----杨汛桥镇政府把镇政府在集体企业中的股份全盘撤出。
这样的制度安排无疑在体制上为民营企业的上市彻底扫清了障碍。2002年11月8日,该镇布料生产、销售大户永隆实业终于在香港创业板上市,每股发行价0.26港元,共计配售2.5亿股,筹资约5050万港元。
继永隆实业之后,由自然人控股的该镇建筑业大户宝业股份和中国最大的经编织物出口企业永利经编也即将登陆香港创业板,另有6家企业正在抓紧股份制改造以进入上市轨道。
上市热背后的多种情结
至2002年年底,浙江共有5家由自然人控股的民营企业在香港主板和创业板上市。如今,数量不断攀升的"拟上市公司"正沿着"吸铁石"(天通股份)和"玻璃"(浙江玻璃)铺设的道路,向内地和香港两地股市大举进军。
民营企业老板们何以会对追求上市趋之若骛?除了财富暴增的效应外,上市还能提高企业的知名度,给企业带来各方面的实惠。最近,杭州一家证券软件公司已通过中国证监会的审核,企业内部一位高管人员告诉笔者,其实该公司经营形势良好,自有资金充足。但通过上市,可以更进一步提高公司的知名度,有利于公司业务的开展,因为公司的客户全部来自股市的直接参与者----证券行业。
不少民企还有一个更为隐秘的上市动机,民企老板意图通过上市来取得新的保护伞,上市使私人企业变成了公众拥有的上市公司,增强了企业与地方政府的对话能力。
在多种上市情结的驱使下,民企老板们开始全力向资本市场冲刺,不少公司专门聘请证券业的专才成立证券部或项目部。某上市公司老总告诉笔者,为了上市,他曾在北京呆了将近1年,以致对证券业内的相关政策和人脉相当熟悉。
天时地利大势配合
民企老板们的上市还得到了外部环境的积极配合:目前,内地股市新上市公司的所有制性质正在多元化,一直以国企唱主角的格局由于对上市公司的审计越来越严格而有所改变,之前那种通过简单包装即可轻易上市的做法已经行不通。相比之下,盘子小、机制活的自然人控股公司不但在产权制度上优势凸现,并且,股民对自然人控股的简单结构也似乎更加青睐。
与一些公司把上市作为圈钱途径不一样,一般来说,这些"自然人"老板与公司的利益捆绑显得更为紧密。在海宁,当地一位企业家与笔者谈起天通股份董事长潘广通的近况时说,"老潘现在非常担心公司利润下降,与上市前相比,老潘似乎更累。因为这两年世界IT业大调整也同样殃及软磁业,在公司上市之前,老潘觉得反正天通是自己的,去年赚个6000万,今年赚个3000万都无所谓,但现在如果净利润大幅下降,市场肯定不答应,并会直接影响到其个人的声誉。所以老潘现在成天想着如何创造利润,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像潘广通这样的自然人其实对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有着深厚的感情,非常爱惜公司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家族企业中委托人和代理人合一的公司所有权结构,依然在上市后起着实质性的作用。从天通股份及之后的浙江民企上市后的种种市场表现来看,投资者对此持欢迎态度。
类似天通这样的中型规模的民企在浙江为数不少,目前进入券商辅导期的浙江拟上市公司大多属于传统产业的龙头企业,处于黄金扩张期,每家公司一般有几亿的固定资产,每年产生几千万的利润。有人估计,即使按照目前每月1家的上市速度,目前100多家拟上市公司需要将近10年才能上完,更何况占浙江经济80%以上的都是民营企业,数量上的不断增长将使浙江成为未来自然人控股企业巨大的蓄水池。
与在内地排长队、与人抢跑道上市相比,最让浙江民企过足"老板瘾"的,还是香港证券市场对浙江"自然人"企业的热情。由于香港经济近年来不景气,香港投资者开始把注意力转向内地优质的民营企业,一些"缺米下锅"的香港券商,积极在内地寻求质优企业到香港上市。2001年以来,野村证券、工商东亚等身影频繁活跃在浙江民企中以寻求机会,香港交易所及香港一些中介机构,更是屡屡北上向浙江民企老板展示香港资本市场的魅力。比内地上市门槛低得多的香港股市,着实打动了不少民营企业老板的心。
有内地著名学者认为,上市潮将对浙江民营企业产生深远的影响,一直以传统产业一条腿走路的浙江商人,在跨越上市体制的障碍、得到金融杠杆的支持后,将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