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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本月12日,铁路价格听证会将在北京举行。据了解,这是我国首次针对火车票价格展开的听证会,因而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与反响。
火车票价格尤其是春运期间的火车票价格一直是社会公众普遍关注的问题。近年来,铁道部在春运期间实施火车票票价上浮的举措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就“春运期间火车票到底该不该涨价,涨价的幅度为多少才算合适”等问题,舆论界也存在着较大的争议。
本版今日将从几个角度来探讨火车票涨价、铁路效益和本次铁路价格听证会等问题,以便让读者在听证会举行之前,对为何要调整及如何调整火车票价格有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
价格管制的困境
票价涨幅并非越小对消费者越有利
火车票调价要举行历史性的全国公开听证会,这是件大快民心的好事。许多消费者的第一反应是:该把节假日期间猛涨的票价狠狠地往下压一压。但笔者却认为:节假日特别是春节期间的火车票价并非涨幅越小就对消费者越有利。
本来,在市场的博奕当中,消费者倾向于把价格压得越低越好,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心理了;但在完全竞争的市场里,还有供给者想把价格抬得越高越好的另一拉力,两股力量角逐,最后只能取得一个供需双方都能接受的均衡价格。在垄断的市场里头,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供给者处于绝对优势的地位,需求方则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能力,只能接受高于均衡价格之上的价位。这正是许多消费者倾向于在听证会上把火车票价一股劲地拉下来的原因。
但那些消费者或许没有想到:如果把票价压得太低,甚至压到了市场均衡价格以下,供给方的暴利固然消失了,但消费者也未必会因此得益。道理很简单:定价如果低于市场均衡价格,就会有一种将定价偏低的火车票非法地按市场均衡价也就是“黑市价”出售牟取价差的驱动力,一个庞大的黑票市场就会出现,而且,公开定价越低则从黑票市场获利的空间越大————这绝非臆测,而是从近几年广州春节期间倒卖车票的黑市操作屡禁不止的事实中可以得到印证的。当然,国家可以加大监管和打击的力度,但是,监管效果如何不得而知,且这种监管也是需要付出很大成本的。
事实上,把节日期间的火车票价格涨幅压得过低的结果是相当部分消费者并没有获得低票价的利益,而是得自己掏钱补齐票面价格与黑市价格的差价,且还付出了大量“扑”黑票所需的时间和精力!这当中真正得益的只是少数的非法分子!
机票禁折未使民航业实际获利
民航机票价格给我们提供了另一面观察人为定价问题的镜子。目前民航市场总体呈供大于求的格局,如果在完全竞争、自由定价的市场条件下,机票价格将会拉得很低,低得按目前国内航空公司的运作效率而言根本难以赢利,在亏本的压力之下有了中国民航总局的机票禁折令。在禁折令下民航总局制定的机票票面价显然是高于市场自发形成的均衡价格的,航空公司如果要把机票尽量卖出去,客观上就存在着打折销售的动力,明折不允许,暗折的做法就大行其道。在明折的做法当中,航空公司让利多少、消费者得利多少、代理商的利差多少,都比较容易计算,三者间的利益容易取得平衡;但暗折的直接后果是机票代理商牟取“价差”的不透明性,极容易给少数非法分子提供勾结起来侵蚀航空公司利益的寻租空间。当前各大代理商给出的暗折幅度大小不均,主要就是因为不同代理商能量不一样而已,“蛇有蛇路,鼠有鼠路”。
在航空市场价格这个案例当中,由于暗折大行其道,航空公司实质上收不到机票票面上应有的价格,消费者也没有充分享受到低票价的好处,真正得到最大好处的是机票的中间代理商!
放开价格才是治本的办法
在火车票价的案例中,票价并非定得越低就对消费者越有利;而在机票价格的案例当中,票价又不是定得高就对中国民航总局(供给方)有利。两个例子告诉我们一个简单的经济学常识:通过市场自由竞争来均衡价格是个最简单、最有效率、最公平的价格形成办法;人为定价或曰价格管制总是容易偏离均衡价格,这种偏离就会带来相应的寻租空间,造成市场的混乱无序。
要最大程度地纠正这种偏离,从短期来看,举行价格听证会当然是寻找价格平衡点的一种替代办法;但从中长期来看,打破垄断、放开价格竞争、明晰产权,让市场这架精密的机器运作起来,才是治本的办法。民航体制目前正在酝酿深刻的改革,民航公司与中国民航总局政企分开、民航公司重组已成定局,一旦体制改革顺利完成,价格管制的放开应是可以预期的事情。到那时,一个健康有序的民航市场可望形成。而铁路打破垄断尚需时日,其公用事业的色彩仍然浓重,举行价格听证会仍然是一个主要的替代市场定价、平衡各方利益的办法,但我们千万不要以为铁路的体制改革已经走在民航体制改革前头了,不要以为听证会就是改革的目的地了,改革之旅途还远着呢! 本报记者 邓红辉
报名未截止 代表已产生
参加听证会的消费者代表被“秘密保护”受质疑
据新华社北京1月8日电 中国消费者协会日前证实,参加铁路价格听证会的12名消费者正式代表已经确定。但对于大家最为关心的代表名单,有关方面却以“保密”为由拒绝透露。此举受到部分专家和消费者的质疑。
记者日前就“代表名单为何保密”向有关方面提出询问,得到的答复是:为使代表免受打扰,以集中精力做好准备,也可防止其公正立场受到影响。但接受采访的部分专家和消费者认为,这种解释不能令人信服。因为这12名代表在听证会上的发言不是个人的发言,而是代表消费者群体的发言,因而有必要广泛听取其他消费者的意见,以使自己的发言更全面、更有代表性,更符合实际。
至于为了防止代表的公正立场受到影响,一位法律专家认为无此必要。他说,铁路价格调整事关百姓利益,消费者有权知道调价的前因后果,更有权知道谁将代表他们发言。再说,既然代表是经过严格推选产生的,就不应怀疑他们的独立性、公正性。
在工商部门工作的一位姓赵的同志认为,作为听证会代表是一件带有公益性质的事情,要当代表就不能怕打扰,怕打扰就不要去当代表。消费者代表不但不应被“秘密保护”起来,还应该比普通人更“透明”,甚至有必要公布他们的联系方式。
记者采访中还注意到,中国消费者协会此前发布的消息称,2002年1月5日是征集消费者代表的截止日。事实上,早在2001年12月30日,即在报名截止日之前6天,正式代表名单即已确定。此后报名的代表其实早已失去成为正式代表的可能性,而他们对此并不知情。此外,消费者代表的产生程序事先也未向社会公布,代表的产生过程尚不够透明。
列车票价的三次季节性上浮
1999年春运期间 节前由广铁集团、上海、南昌、柳州、成都铁路局管辖内始发的各次旅客列车,节后到达上述各公司(局)管辖内的各次旅客列车,其车票在实行计算机售票、列车补票以及到站补票的,座位票价上浮10%,卧铺票价上浮20%。
2000年春运期间 节前为广铁集团、北京、上海、柳州铁路局始发的部分直通列车;节后为广铁集团、成都、郑州、南昌、上海、济南、柳州局始发的部分直通列车;节前出广东、节后进广东的各次管内列车及广深线部分列车也实行票价上浮。直通、管内列车均在基本票价的基础上,双优列车上浮幅度为20%,其它列车上浮幅度为30%。
2001年春运期间 春节前为广州、上海、北京局始发的部分列车;春节后为上海、郑州、成都、南昌局始发的部分列车,票价上浮30%,新型空调车上浮20%。
火车票涨价并非只赚不赔
春运涨价能否挣钱不好说
当谈到外界对火车票实施涨价的行为很不理解甚至认为是“非法”时,铁路内部人士似乎感到十分委屈。广铁集团一负责人表示,目前他们内部已达成共识————铁路不能包打天下。火车票涨价也不仅是铁道部说了算,还需经国家计委等部门的审定通过方可实施,火车票涨价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趁春运时机增加效益,它还有“削峰平谷”、分流客源等作用。
广铁集团一负责人给笔者算了一笔账:在广东,春运高峰时,每天要发出五六十列车的客流,而进来的五六十列车多数是空荡荡的,列车空载对铁路来说意味着巨大的经济损失。不仅如此,为了在南方地区腾出铁道线跑客车,铁道部实施南车北调战略,大量货车从南方调到北方,仅广铁集团每年春运期间就有6000多列调往北方地区(每加一列客车,就得停开两列货车);同时在春运期间,广铁集团开行的列车数将达到4200多列,比正常所需多出的1700列都要向北方铁路局租借,每年仅租借费便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此消彼长,所以春运涨价能否挣钱并不好说。
涨价是为了“削峰平谷”
铁路部门表示,对火车票实行局部调价,目的是通过价格杠杆,调整客流高度不平衡,防止过于超员和拥挤。近几年经常发生严重超员,压死列车底部弹簧,危及行车安全的现象,挤伤人的悲剧也曾发生过。
如去年节前春运,广铁每天安排出广东客车共136列,若每天开满136列,每列车按超员50%(实际有些车远不止这个数字)计算,出粤列车最大运力也不过每天24万人,节前15天可发送362万人次,但仍与社会乘车需求相差太远。据统计,广东省实际民工数量在900万人以上,如果有40%的民工返乡,仅民工发送就达到360万人以上,而民工客流只占整体客流总量的一半不到。在铁路运能与运量矛盾无法解决的情况下,必然会产生一系列的社会问题。一位资深的铁路人士一语中的:“在人们‘春节回家过年’这一传统观念的支配下,在现有的硬件条件下,春运铁路运能与运量的矛盾将会越来越大,这个矛盾解决不了,‘买票难、乘车难’将永远无法解决!”
因此,铁路采取价格措施不仅是为增加效益,更重要的是削峰平谷、分流客源。据悉,去年在铁路票价宣布阶段性上浮后,较多的民工、学生已提前回家,缓解了春运压力。
怎样看待铁路的“垄断”
有人一听火车票涨价,就说是铁路垄断造成的。然而也有人对此提出异议,毕竟国内一些行业的垄断并不等同于国外企业的垄断,因为铁路在“垄断”的同时,也承担着更多的社会效益。比如1998年的大洪水,运送价值40亿元的抗洪救灾物资几乎全是免费的。
作为企业,首先关心的应该是自己的效益,铁路也不例外。交通有一个特殊性,就是其经营因乘客外出的季节性、节日性而分淡季和旺季。世界一个通行的规则是淡季票价降价或打折,吸引乘客,而此时企业利润很低,甚至亏损;旺季时,上浮票价,提高利润,以弥补淡季时的损失。从市场供求方面看,价格是调节供求的杠杆,淡季降价吸引顾客,扩大供给;旺季提价,分流供给压力。我国铁路正在进行改革,政府也宣布允许外资有条件地参与中国铁路运输市场。铁路改革的方向是公司化、企业化,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够享受到价廉服务美的铁路交通。 本报记者 苏冬
■背景资料
听证是怎么回事
法律专家解释说,听证就是听取社会意见的一种方式和程序,分为正式与非正式两种方式。我国《价格法》、《立法法》和《行政处罚法》中规定了听证制度。此次铁路调价听证就是依据《价格法》中的规定所采取的正式听证方式,在决定铁路调价之前,听取社会各界的意见,并依据意见作出决定。
社会上的每个公民和利益团体都有参与听证的权利,但每个参与听证的人只能代表他个人的利益,或者代表推选他的利益团体的利益,但参与听证的人不同于人大代表,听证是由公民自己报名参加,对于听证人员,有较宽泛的选择标准。此次人员选择就是从报名者中依据“对铁路价格有一定认识,具有一定群众基础,一定的研究、分析和语言表达能力,能遵守听证会的各项纪律”这一标准选择出来的。
听证将遵循何种原则
一、主持听证机关必须中立,在铁路调价听证中,国家计委必须中立;二、参加听证的主体必须具有广泛性,反映不同利益群体的声音;三、听证过程要保持公正,听证过程中服务供应方即铁道部相对服务需求方占有优势,这种情况在听证过程中必须考虑;四、票价调整必须依据经过听证会论证过的证据作为调整的依据。
调价方案如何通过
《政府价格决策听证暂行办法》第24条规定:“价格决策部门定价时应当充分考虑听证会提出的意见。听证会代表多数不同意定价方案或者对定价方案有较大分歧、难以确定时,价格决策部门应当协调申请人调整方案,或由政府价格主管部门再次组织听证。”国家计委有关负责人指出,再次组织听证就意味着听证方案没有通过。
什么才能算作“代表多数不同意”?据国家计委有关负责人解释:51%的听证代表不同意,就是多数不同意。听证代表数额是确定的,每个代表的发言都有现场记录,由代表签字;7天内必须形成听证会会议纪要,代表再次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