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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日,港股今年首个交易日,一开市基金经理们即大手抛售“欧亚农业”(香港主板代码:0932),令其股价跳水式大跌,全天一共暴跌约24%,7亿港元市值转眼化为乌有。随后几日,尽管“欧亚农业”的高层人士接连召开会议,忙于解答投资经理和传媒的疑问,股价在上周末依然逆市下跌4%。
这场“欧亚风波”起自一篇不利于“欧亚农业”主席杨斌的报道。杨斌去年在美国《福布斯》中国内地前100名富豪榜上排名第二,因此名声在外。香港英文时事周刊《远东经济评论》的记者遂对他进行专访,大幅报道他的发家史,但同时也质疑他在有关私人投资方面是否挪用了上市公司的资金。吊诡的是,“欧亚风波”发生当日,《远东经济评论》还未正式出版,但事先得到消息的基金经理已经迫不及待地抛售所持股份。
近年来,民营企业在内地的快速发展、高赢利,令海外投资者憧憬其在中国经济发展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纷纷追捧上市的民营企业股份。去年底,民营企业开始成为香港资本市场的亮点,“浙江玻璃”、“白马广告”等成功上市更掀起一股“民企上市淘金热”。谁知,12月初风云突变,民营企业股和海外投资者的蜜月宣告终结。先是“格林柯尔”,这个昔日的香港创业板明星股受到内地传媒有关报道的影响,惨遭基金洗仓。不足一个月,“欧亚农业”如出一辙地也受到传媒报道的拖累,同样被洗仓。两次事件还都殃及池鱼,在香港上市的民营企业股股价同时间几乎全面下泻。
人们不禁要问,为什么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投资者竟闻风而色变?为什么基金经理如惊弓之鸟,神经如此脆弱?为什么一个火星竟险些点燃整个森林?
香港证券业人士指出,海外投资者其实对目前在香港上市的民营企业的业务和收入模式,都比较陌生,他们可以信赖的只是该公司的招股文件和财务报表。但是,“格林柯尔事件”中,恰恰是该公司的招股文件和收入模式遭到媒体质疑。在这种情况下,投资者还有什么能相信?有香港财经媒体指出,从企业的资本回报率来看,香港顶尖的蓝筹股“和黄”和“汇丰”的资本回报率分别只有14%和17%。相比之下,“格林柯尔”达到35%(负债比率只有1.75%),“超大现代农业”更高达80%(负债比率只有5%)。无论如何,民营企业股“如此高回报的生意,的确好到令人难以置信。”
在与证券分析员的电话会议中,杨斌承诺将加强沟通,增加公司的透明度。当然透明度不可或缺,但并非是最重要的。
一名身在伦敦的机构销售经理在会议中激动地对杨斌说,“欧亚农业”去年12月27日发出通告,指上市公司将斥资1.8亿元向大股东收购有关资产时,她确实生气了。她的第一感觉就是:中国民营企业“出事”了,大股东要以注入资产为由,想方设法把投资者的钱弄到自己的口袋里。她透露说,她的基金客户说他们不需要“欧亚农业”更多的资料,唯一想知道的是,“杨斌这个人是否可信。”这番话一针见血地点出了这次事件的症结——上市公司的信誉,这的确值得民营企业反省。
“欧亚风波”发生后,香港不少媒体都发表评论指出,香港的监管机构应该加强对民营企业的监管,确保它们的质素,保障投资者的权益。监管的确需要加强,但别忘了,即使全球资本市场的“模范生”华尔街股市,不还是出现了令人震惊的“安隆事件”?!
一个负责任的民营企业家理当扪心自问:公司上市究竟是为了什么?不错,资本市场上圈钱的公司屡见不鲜,不是频频批股集资,就是向大股东高价收购资产。至于明星企业各领风骚三五年的情况,早已让人看得灰心。但是,作为中国经济新崛起的一支生力军,民营企业家应该有志气,向全球那些百年老店看齐,与那些跨国巨无霸一较高低,不要为了赚一点点钱,就断送了中国民营企业的信誉。
杨斌曾向基金经理这样表白说:“我现在的资产达10亿美元,钱对我而言不过是个数字罢了。我不会为了几百万美元做一些错事,刚起家的人可能会。我现在不过是38岁,往后还有很多路要走。”道理十分简单,信誉这个东西的最大特点就是,摧毁容易重建难。
经过“格林柯尔”和“欧亚农业”两场风波,包销商们未来将会披露上市民企的更多资料,会计师们核数时也会更严格,而民营企业家们或许会更加重视投资者用脚投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