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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方而来的一位头面人物走下舷梯,匆匆坐上豪华轿车开往预定地点。在一幢类似城堡的建筑前,卫兵迎上来,然后引领他进入电梯。电梯门打开,穿过一系列门厅进入一间办公室,那人正在等着他,头上悬着一幅凶猛老虎的图像。来访者拼命挤出一笑试图缓和气氛,虽然他知道这只是徒劳。跟往常一样,此人也许会很有礼貌,但绝对不苟言辞。
此人不是一个国家的首脑,而是李·雷蒙德,当今世界权势最大的公司埃克森美孚(ExxonMobil)公司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雷蒙德今年63岁,8年前走马出任埃克森CEO。1999年,雷蒙德完成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石油业收购:埃克森以830亿美元易得美孚。
埃克森的权势不只是因为它的规模和财富,也不是因为它占据石油业这个战略工业的中心位置。在不少因特网公司以泡沫收场的时候,埃克森美孚仍是巍巍然,一派资本主义楷模的架势。它就好像一部机器,一直顽强地走自己的路。他们做事的宗旨是:最低的风险,最大的效益。
埃克森美孚喜欢研究数据,但如果研究是你们的,他们就会重新做一遍。他们对自己的目标清晰无比,2000年,埃克森美孚以总收入2327亿美元的战绩高居美国最大公司的榜首。
骄人的战绩足以让同行垂涎三尺。尽管如此,埃克森美孚没有任何理由放松。日益全球化的能源市场利润丰厚,但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复杂而且变幻莫测。对埃克森这样的能源巨人来说,最大的威胁是新能源技术的崛起。越来越多的实验室在研究取代碳水化合物的能源技术,埃克森美孚也与通用汽车等公司合作开发燃料电池(直接将化学能转化为电能)研究。但雷蒙德认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替代能量资源不具有成本竞争优势”。因此,埃克森美孚对新能源的研究在性质上仅仅是为了抵消大规模石油天然气生产风险的套头交易举措。
第二个威胁是增长困难。在许多行业,3%的增长速度已经属于低迷,但对埃克森美孚这样的石油公司来说却谈何容易,而且充满风险和不确定性。即使要维持原有的生产能力也许要额外努力。因为一个成熟油田的产量一般以每年7%到8%的速度递减。为了抵消产量的下降并增加3%,埃克森美孚煞费苦心。2001年,该公司计划投资100亿美元用于开矿和生产。尤其困难的是,新的能源必须来自第三世界领海范围内、5000英尺以上深度的矿井,那里的平穷和政治动乱增加了消极的变数。
第三个潜在的威胁是利润率的下降。众所周知,利润率取决于成本和价格。虽然埃克森美孚是世界上最大的私营石油生产商,但是仅仅以每天7700万桶的产量(约占世界总产量的5.6%),埃克森绝对没有足够的实力决定价格。与此同时,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的产量占世界石油市场的40%,可以通过调整产量来影响市场价格。这也就是为什么这家世界最大的石油公司仍然会觉得自己的命运并不完全在自己手中,不得不持之以恒地使出浑身解数来扩大资本。
为了利润辛劳奔波的埃克森在赢得世人尊敬的同时,也迎来了怀疑、批评甚至是指控。在印度尼西亚、安哥拉、乍得以及其它国家,埃克森受到环境和人权组织的横眉冷对。概括而言,批评者们要求埃克森作出切实的努力以确保其的投资能改善普通民众的生活水平,而不是给军火交易注入资金或者填充腐败官员的腰包。实事求是地讲,我们也不可能去要求石油公司承担推动社会变革的使命。(埃克森的僵化作风也在其的客户中引起不满。早在1995年,俄罗斯政府就开始同埃克森等几家石油公司商谈如何开采远东萨哈林岛附近的油矿。埃克森与俄罗斯政府之间一直磕磕碰碰麻烦不断,而另一个合伙人,荷兰皇家壳牌石油公司却进展顺利。俄罗斯能源部副部长加利普夫在抱怨埃克森僵化的同时,称赞壳牌“比埃克森更加积极更加灵活”。)
面对批评,埃克森仍我行我素。“我们公司给这些国家带来的最重要的东西是机会,让他们亲眼目睹资本主义和自由市场运作的机会”。雷蒙德说,“我对乍得政府的每一件事都满意吗?不。我对我们给乍得人民通过发展经济改变生活条件满意吗?绝对满意。”去年十月,埃克森开始建造一条横穿喀麦隆到达大西洋的石油管道。埃克森预计这个项目将为乍得这个世界上最穷的国家创造约85亿美元的收入。
如果石油和天然气的价格继续低于2000年的水平,埃克森美孚今年的利润将有所下降。2001和下一年度,该公司也可能达不到3%的产量增长速度。但是,即使埃克森不能实现它为自己设定的目标,壳牌或其他竞争者都不可能取而代之坐上头把交椅。
毋庸置疑,埃克森我行我素的脾性的确常令其带来麻烦,但就是这家做事持之以恒、目标坚定不移的美国石油公司令它的同行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