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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9日,欧盟负责反垄断审查的委员会正式建议,否决美国通用电气司兼并霍尼韦尔国际公司,这项决定不仅让通用电气的董事长韦尔奇深感失望,而且让一大批公司首席执行官们心里没了底。分析家指出,这无疑将对今后跨国公司的合并案带来巨大冲击。一些人士建议,在任何大型跨国公司宣布合并计划时,最好看一看大西洋两岸的反垄断专家们的脸色,否则,宣布“订婚的快乐将被漫长审查的痛苦和刁难所冲销,弄不好欲联姻双方还会反目成仇。
通用电气“横刀夺爱”
去年10月,美国通用电气公司夺人所爱,以45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霍尼韦尔公司,终止了这家公司与联合技术公司之间的“恋爱”。当时正值霍尼韦尔公司以160亿美元的价格兼并联合信号公司(ALLIEDSIGNAL)后不久,霍尼韦尔公司效益下滑,股价随之大跌。联合技术公司动议,以40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霍尼韦尔公司,股市对这则消息给予了十分积极的回应,引起了经营天才韦尔奇的不安。于是通用电气公司以火箭般的速度提出收购霍尼韦尔公司计划,让联合技术公司措手不及。
通用电气公司是美国最大的公司,通过一系列的兼并之后,业务已经涵盖航天、家电、媒体、金融、医疗等领域。该公司市值高达5000多亿美元,是世界上年度赢利最多的企业。霍尼韦尔公司也是一家历史悠久的老牌公司,是有名的航天、电器产品公司,总部设在明尼苏达州的明尼纳波利斯。截至1998年该公司在95个国家设立了83个独资公司及13个合资公司。
通用电气之所以相中霍尼韦尔公司,一方面是担心它与联合技术公司合并会极大威胁自己在航空与航天领域的竞争力;另一方面通用电气与霍尼韦尔联姻可以实现优势互补:通用电气公司的优势在于生产飞机发动机,而霍尼韦尔公司的优势在于从事宇航电子设备、自动控制、涡轮发动机制造等业务,两者的结合可以大大提高产品的整体销售能力。
韦尔奇低估了欧盟的阻力
为了使这起兼并案能够顺利完成,韦尔奇甚至延长了退休时间。美国和加拿大的反垄断部门很给韦尔奇面子,仅要求通用电气剥离2亿美元的资产便让其过关。但是韦尔奇的个人魅力并没有征服欧盟竞争委员会主席莫蒂,相反欧盟对这起“婚姻”多了几分反感。欧盟委员会担心,这起合并案有可能导致两家公司的产品被捆绑销售,从而给竞争对手造成致命打击。微软公司成功打败网景公司已是商业界一例。众所周知,网景公司推出“导航者”浏览器后,微软公司将视窗操作系统和“探索者”浏览器捆绑销售,轻易地将网景公司排挤出局。软件业的捆绑优势显而易见,欧盟似乎也有足够的理由担心航空器材的捆绑式销售。
为了赢得欧盟的欢心,韦尔奇提出剥离喷气式飞机发动机子公司、气候雷达子公司等15亿美元的资产;后来他又进一步提出剥离21亿美元资产的计划。但是欧盟得寸进尺,提出要求剥离霍尼韦尔公司陆地警告系统、避免空中相撞系统以及通信和导航设备,而这些产品正是通用电气最感兴趣的部分。韦尔奇为此寸步不让,称向欧盟提交的21亿美元的剥离计划是最后文本。莫蒂于是给通用电气公司负责人和律师打电话,要求他们主动撤销这项合并申请,免得出现被否决的尴尬。
欧美立法者分道扬镳
根据通用电气和霍尼韦尔公司的协议,双方如共同同意中止这起合并案,不涉及任何赔偿问题,但如有一方单方面宣布中止兼并案,另一方则可追究法律责任。正因为如此,通用电气公司表示,由于欧盟的阻挠,这起合并案成功可能性几乎为零,但通用电气公司仍将继续努力,试图说服欧盟相关委员会批准这起合并案。而霍尼韦尔的大股东们对通用电气公司的做法相当不满,认为其“推动不力”。在这起合并案受阻后,通用电气的股价从49美元上升至51美元,而霍尼韦尔公司的股价则大跌12%。
离7月12日欧盟正式裁决这起合并案的命运还有两个星期,分析家们对这起兼并案持悲观态度。这不仅涉及到“反垄断”的法律问题,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欧美政治战的延续。近几年来,欧美之间的政治家们相互较劲。1997年波音与麦道公司合并曾引起欧盟的激烈反对,扬言要让这起合并案流产,原因是这两家公司的合并直接威胁到空中客车公司的竞争地位。但在美国发出不惜打贸易战的信号之后,欧盟官员才缓和立场。去年德国电信公司宣布收购美国声流无线通信公司,美国国会议员则以危害美国国家安全为由,加以阻挠。上个月,法国阿尔卡特公司准备收购美国朗讯公司的时候,美国国会议员立即以贝尔实验室有大量国家核心机密为由,从中作梗。幸亏朗讯公司主动退出这桩“婚事”,才没有导致大西洋两岸的唇枪舌剑。日前,布什总统访问欧洲,呼吁欧盟在审查兼并案时能够网开一面,但欧盟却给布什还以颜色,一向傲慢的美国人真正感受到了挫折。
一位经济学家指出,“欧洲与美国的监管机构正在分道扬镳,这种现象是非常值得关注的”。的确,从大西洋两岸对兼并的态度中可以隐约地感到,即使兼并符合全球化的潮流和趋势,但是全球化一旦危及到自身的利益,所谓的全球化则让位于地区化。超越国家利益的纯粹全球化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