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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鉴于产品订单泛滥而装配线却因缺少部件而停止运转的情况,思科系统公司(?Cisco Systems Inc.)决定加快部件供应速度。它承诺,提前数月采购其所需的部件;它还向为其生产大多数互联网交换设备的制造商提供了6亿美元的无息贷款,让它们代表思科采购部件。结果证明,思科犯了一个大错误。
4月底,鉴于公司销售额和过剩部件的价值都在缩减,思科称将在其膨胀的存货总价值中冲销25亿美元。
思科首席执行长官约翰?钱伯斯John Chambers说,他的公司是一场突如其来、出乎意料的“经济寒流”的受害者。就在去年11月,思科的订单数量还在以70%的年率增长;而在目前这段时期,订单增长率比一年前的水平还要低。“我不知道有谁可以适应这种风云突变的形势,”钱伯斯称。
但思科所遭受的某些损失是它自己造成的。钱伯斯及其他思科的高级经理都忽视了、或者说误解了一些至关重要的迹象,这些迹象警告:他们的销售预期太过野心勃勃了。他们高估了思科的积压订单数量,因为该公司夸大其辞的内部订单系统提供了误导信息。而且,就在思科某些业务部门销售放缓后,他们还在继续大举扩张经营规模。
因此,当思科在去年12月中旬出现业绩滑坡之时,其程度尤为严重。如今,一度凭借光彩夺目的收益增长率成为“新经济”耀眼新星的思科系统公司,正在裁减8500名全职及临时员工,而它从去年11月到今年3月刚刚招聘了5000人。此外,它还在大幅减少对某些供应商产品的采购数量,而当初它极力讨好的也正是这些供应商。
最终,经历了多年惊人增长的、极为自信的思科,却要担心如何撤销采购订单,而不是担心这些订单能否实现。“思科总是不太容易‘找到刹车闸’,”思科前经理亚历克斯?门德斯?Alex Mendez?说。他去年11月辞职去当风险资本家了。甚至连思科董事长约翰?莫格里奇?John Morgridge?也承认,业绩滑坡的某些因素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同其他高科技企业一样,思科也在整个经济增长放缓和电信业紧缩开支的合力猛击下措手不及,但思科的滑坡幅度确实是绝无仅有的。去年春天的一段时期,思科曾拥有全世界最高的公司市值。此后,其股价惨跌了80%,抹去了超过4000亿美元市值。这一惨跌危及该公司成功的两大基石:以股票期权吸引人才,以及用其高价股票收购有前途的新创公司。
思科的病痛倒还不是致命的。为了在迅速变化的市场中保持领先,科技企业往往会大赌一把。“哪一天我们这家公司不再去冒风险了,哪一天我就会抛售思科的股票,”钱伯斯说。
该公司仍旧垄断着几乎所有美国大公司的电脑网络供应市场,而且在本地和国际电信网络市场的影响力也与日俱增。它有170亿美元的现金资产和投资,没有债务,而且还宣布,在其历史上最糟糕的季度――截至4月30日的第三财政季度,公司仍将实现小额营业利润。
所以,即便在类似北电网络有限公司?Nortel Networks Corp.的竞争者已开始步履蹒跚的日子里,思科的经理们仍相信本公司是不受影响的。去年10月下旬,在北电网络宣布其业内领先的光纤产品的销售增长将低于预期之后,其股价两天之内跌去了33%。
此后不久,思科的首席策略长?Chief Strategy Officer?米开朗基罗?沃尔皮Michelangelo Volpi称,北电股票成了其管理层“乐观过度”的牺牲品。思科是否有落入同一陷阱的危险呢?沃尔皮回答,他认为不会,并指出思科总是制定非常符合实际能力的预期目标。
然而,思科的部分业务已开始失去动力。在去年10月份这一季度,思科对电讯公司的销售额较上一个季度的升幅还不到10%,低于思科其他业务的增长率。增长引擎已变成了累赘。而对新崛起的电讯营运商的销售额则完全没有增长,而这些公司要比传统电讯公司更为广泛地使用思科的设备。一些公司已经倒闭,其中还包括数家曾向思科借款用以建设自身网络的公司。科罗拉多州的ICG Communications Inc.于去年11月14日申请了破产保护,该公司欠思科3200万美元。
据熟悉情况的人士称,去年10月,至少有两家思科的供应商开始警告思科说交货量正在放慢,或者达不到预期。思科证实了这些警告,但说这是寻常之事,因为供应商可能只开动了一或两条生产线。思科的发言人说:“总体情况仍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劲。”
去年11月时,钱伯斯说,订单数量可“轻易”超出上一年70%。截至去年9月25日,公司的订货额为38亿美元,相当于7周多的销售额。沃尔皮说,电讯公司的采购在放慢,但企业的销售额“势如破竹”。而且,即使美国的销售额增长有所放慢,海外的销售额仍然猛增。
去年11月初,公司首席财务长拉里?卡特?Larry Carter?敦促华尔街调高对思科的收入和利润预期,他说思科预计该财年的收入会增长60%之多。尽管钱伯斯警告分析师们说若没有订单,费用将成问题,但他仍继续大量招聘员工。
11月底,钱伯斯开始将最近的经济低迷描述为思科同北电网络和朗讯科技(Lucent Technologies Inc.)等竞争对手“拉开距离”的机会。他在12月4日告诉500名投资者和华尔街分析师说:“实际上,如果今后12到18个月中股市仍不景气,思科的情况将(比对手)好些。”他补充说,先进的信息系统将使思科能比竞争对手更为灵活,而且公司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当天晚上,钱伯斯回家后,在跟踪公司业务的网上系统中察看了思科的订货量。他有些吃惊地发现订货量较预期低了近10%。当整整一周这一势头都维持不变时,他开始担心了。
钱伯斯给客户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打了电话,他们回答说,他们自己的业务增长已突然放慢,这迫使他们重新评估支出计划。12月15日,钱伯斯召集高层管理人员在圣荷塞的总部开会。他问道:“如果我们的季度销售额减少10亿或15亿美元会怎么样?”
钱伯斯说,其他的管理人员不像他那么担心,但他们也都同意在招聘方面“放慢脚步”,并且储存45天到60天的库存。但上情下达得很慢:思科在去年12月招聘的员工比当年任何一个月都多。
业务情况继续恶化。在1月份的这一季度,公司对新兴电讯营运商的销售额下跌了40%,降至3亿美元。各企业都开始削减科技设备的支出。思科对互联网公司的销售额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增长一倍,而是跌去一半。来自倒闭的互联网公司的思科设备出现在市场上,成色很新而价格相当低。
销售额的下降速度使思科的管理人员感到意外。他们可能被自己的内部信息系统所误导了。由于要等上2月~3月才能拿到一些热门的思科产品,部分客户进行了双重或三重订货――向思科定购一次,然后又向思科的分销商定购一次。一旦交货,客户就会取消重复的订单。去年秋天时思科的交货时间开始缩短,此后客户便能够推迟下新订单了。因此思科的订货量便迅速消失。
思科的沃尔皮称,公司知道有重复订单,只是不知道数量多少。他说,要是没有误导信息,管理层也许会作出更好的决定。
钱伯斯降低了重复订单的重要性,他说思科并没有完全依赖于来自内部网络的数据。“我们的系统是否能很好地显示出我们现在的情况?是的,”他说,“但它们不能预示未来。”
钱伯斯承认,如果在去年秋天停止招聘员工的话,今年春天的裁员是可以避免的。但是他说,那样的话将使思科的销售额和市场占有率受到影响,并且会由于交货时间更长而惹恼客户。钱伯斯说,更为重要的是,如果在过去10年中每次遇到销售问题时就止步不前,那么思科也就永远不会成为年销售额190亿美元的巨擘了。
钱伯斯称,现在他在管理公司时更为保守了,他专注于利润增长率和市场占有率。例如,思科已经大幅减少了给新兴电讯公司的贷款。而分析师预计,公司将关闭更多已收购的公司。但是钱伯斯还是相信,在良好的经济形势下,思科的销售额年增长率可达30%到50%。
同时,去年夏天思科急需的零件正在堆积起来。思科宣布,即使在冲销后,其库存仍将达16亿美元,较去年7月上升33%。
沃尔皮说,现在断定思科在经济低迷时会表现如何还为时过早。“我们会在6到9个月后交出答卷,”他说,“无论何时,对于一家已增长了14年或16年的公司来说,要立即掉头都不是最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