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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品是直接关系到人民群众生命健康的特殊商品,就医用药是每个人必不可少的一种消费。然而,在金陵古都南京的街头巷尾,每天都可以看到几位身边摆着或拿着“收售各种药品”标牌的神秘来客,不时地拉住路上的行人向其收购或兜售廉价的“马路药品”。据卫生部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推算,我国每年因药物不良反应住院的病人达250万。在住院病人中,每年约有19.2万人死于药物不良反映,药源性疾病的死亡人数竟是主要传染病死亡人数的10倍,且有逐年上升的趋势。而路边药品是怎样收售的?大量的假冒、劣制药品又是从何而来?其廉价销售的药品质量如何?近日,笔者对南京几处药品收售商贩进行了一番暗访。
来源令人忧
近日,笔者装扮成病人在南京新街口“散步”,没走多远便“钓”住了一位女药贩子。只见药贩子上前神秘地问:“买药吗,我这里什么药都有,比医院便宜。”见笔者犹豫,她又故作轻松地说:“放心吧,我这药绝对好使,有病治病,没病防病,比外边(指医院)合算多了。小伙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关系,我这药保你治愈,别看这药便宜,绝不比外边卖的药疗效差。”笔者佯装经不住她巧舌如簧的劝诱,问道:“眼见为实,药在哪里?”此时的药贩子对笔者这样一个“病人”已无丝毫防范,她带笔者七转八拐地到了一个小巷子内。一路上,笔者见已取得了她的信任,便试探着询问道:“你们的药品从哪儿来?”她说:“药品来源广着呢,我每天都守在路边收药,最多时一天能收四五百元钱的药呢。”笔者问:“卖给你药的都是些什么人?”她神秘地说:“当然是有办法弄到这些药的人。其中医疗机构的工作人员最多;还有一些免费吃药的人;有时我还上医院收药,现在,住院的病人一旦痊愈或死亡,吃不完的药医院又不给退,留着也没用,有的医护人员私扣病人的药……医院里可收的药多着呢。”
在药贩子所谓的药房内,散放着许多空药盒、药瓶、商标和用盆散装着的药片和胶囊,见笔者惊诧的表情,药贩子无所谓地说:“药品收回来后,我们重新包装一下也是应该的,没关系,保证给你拿真药。”在高大的药柜上,笔者还见到了许多国家药监局要求立即暂停销售的含PPA的药品制剂,如康泰克缓解胶囊、康得、感冒灵胶囊、斯可服糖浆、盐酸苯丙醇胺片等,笔者询问道:“这些药国家不是已经不许销售了吗?”此时,药贩子似乎有所察觉,不耐烦地说:“这药便宜,吃不死人。你到底要买什么药,我都给你介绍这么长时间了。”笔者赶忙说:“买点保健药品。”药贩子假装不情愿地指着药柜让笔者快点选;笔者借机看到了有“淋必治”、“海狗丸”、“六神丸”、“伟哥”、“妇科千金片”等十多种药品。在一些市场紧俏高价特效药,如“脑活素”、“灭湿痛”、“先锋6号”等多种药品说明书上,笔者看到印有所谓的“法国美雅大药厂监制”、“德国制造”、“日本制造”、“香港制造”等字样。“你到底想买什么药,连药店都敢卖我的药就你怕,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药贩子很不高兴。见此,为了不引起怀疑,笔者只好随便挑选了几盒感冒药,付钱后赶紧离开。
坑害消费者
为了能进一步调查药贩子的收售药品情况,笔者在离开药贩子的藏药窝点后,一直在巷子的附近观察。一小时后,只见药贩子领了一位中年男子进入“药房”,待中年男子出来后,笔者上前跟其攀谈,为了打消他的顾虑,笔者亮出了工作证件,并再三强调一定为其保密,中年男子才逐渐相信笔者,并向笔者道出了他的难言之隐。他是位长途汽车司机,因染上了性病,又怕妻子发现,他经常偷偷服药。他指着手中的药说:“这些药在医院要花800多元,在这里500多元就买到了,我倒不是为了省钱,而是医院人多眼杂不方便,还是这里好一些。”笔者问:“这里的药是真的吗?治疗你的病有效果吗?”中年男子一脸惊异地说:“应该没什么问题,每次药贩子都说这些药是从医院里弄出来的。”最后,他一脸无奈地走了。
方老太已经退休多年了,她说:“现在工厂效益不好,生病吃药全靠自己负担,在这里买药比医院便宜一半左右。俗话说久病成医,人老了,小病小灾自己买些药就行了。”
据笔者根据有关综合调查分析:找药贩子买药的患者中有35%的患者是出于对隐私的保密角度;60.5%的患者是出于药价便宜方面的心理;5%的是出于无所谓的态度。而患者中的38%竟然没有对药品的真假产生过疑问;25.7%的患者对劣质药品对人身体有何伤害的知识一无所知。笔者在进一步调查中得知,从药贩子手中购药的人中,70%以上文化水平偏低,对药品知识了解甚少或经济基础相对较差。
据了解,南京某医院每年接收因服用劣质药品而导致药物中毒或延误病情的病人约150余人。该院药剂师张女士说:“假药中有少量是具备一定疗效的,主要是以普通药假冒特效药,而且多出现在进口假药中。危害最大的是那些直接有害的假药,不卫生、错配或者用过期药加工。大部分的假药没有效果也没有副作用,主要成分是淀粉、滑石粉、植物粉末之类的东西。但对于治病救人来说,无效同样意味着有害。”
张女士接着说:“随着医药市场的开放,病人很容易在就近的医药商店内买到自己认为‘好使’或‘管用’的药品,但由于相关知识的匮乏,难免出现药物使用不合理的现象。尤其是街头巷尾的药贩子,他们所出售或回收的药品大多是以假乱真、药效过期或变质的劣质药品。再则,他们的药品来源不明,有许多紧俏药品都是从一些造假工厂批发来的。”
缘何有市场
近年来,我国医药流通领域泥沙俱下、鱼龙混杂,严重制约了药品产业健康有序的发展。“马路药品”的危害不可小视。那么,是什么原因,给了这些药贩子如此兴旺的市场呢?究其原因,有以下几个:
第一,市场管理力度不够强。这使一些不法分子对这种地下式的药品交易频频得手,他们的地下市场也逐步扩大。还有一些不法分子铤而走险,制造假药,用假药在市场滥竽充数。
第二,购药治病的患者自我保护意识不强。他们没有充分意识到这种药品可能带来的严重危害性,为了图一时的方便和便宜,直至病情加重,为时已晚。
第三,药费居高不下,致使不少人进入非正常市场购买便宜药。一种药品从出厂到销售经过了多个环节,再到消费者手中时,价格已很高,而有些中间商还利用一些不合理的利润做为所谓的“活动费”、“推广费”,进行名目繁多的“促销”活动,使得这些不合理的支出最后均转嫁到消费者身上。
第四,“以药养医”机制的影响。长期以来,医院的收入中约1/3或更大的比例要靠卖药获得。为了维持医院的发展,有些单位或部门鼓励医生给病人开贵重药品。以致大量的药品流入非法市场,其中不乏过期药品。
第五,少数医德不好的医生不尊重患者的隐私权,服务态度冷漠。更有甚者,竟对患者在言行上表现出藐视。致使许多病人为了图一时方便,不愿到医院就医,购买“马路药品”。
综上所述,针对一些患病人员不愿去医院诊治、买药,以及购药市场混乱等现象,在治理上应从多方面入手,一方面要加快医疗体制改革的步伐,加强市场管理力度;另一方面要加强对药品定价的监控,减少购销环节,将药品的价格控制在一个合理的位置;还有就是改革医疗价格体系,做到医药分家;同时还要加强对医务人员的医德医风教育,并通过广泛宣传和普及医药卫生知识,增强人们自觉抵制“马路药品”的意识,提高全民素质和健康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