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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财富效应杀伤力强
股市暴跌,经济学家担心的一个大问题是“负财富效应”的影响,即与股市挂钩的个人财富下跌将打击经济增长,就像90年代末股市飚升刺激经济增长一样。
在1989年,即美国上一次衰退之前,只有31%的美国家庭持有股票,现在则超过50%。当股市下跌,投资者感到自己的腰包缩水,自然就会减少消费,打击依靠内需刺激的美国经济,这样又会促使企业削减开支甚至裁员,令经济不景气更加恶化。根据穆迪投资的资料,仅仅在过去的6个月,美国家庭在股票上的损失,就接近同期所得的工资。仅本周一美国股市下跌,投资者就损失了5000亿美元。而自去年3月的股市高峰以来,投资者已损失3.9万亿美元。况且消费开支占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三分之二,若财富效应继续逆转,信心危机恶化,人们不愿消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目前,环球投资者皆注视美国经济及股市,因为美国一旦出现严重衰退,将不再仅仅是美国本土问题,已初现乏力的全球经济都会受到冲击。近日全球几个经济大国的央行行长齐声呼吁,投资者勿被美国企业接连盈利警告吓倒,美国经济基调仍然良好。其用意十分明显,就是要加入美联储格林斯潘的唱好行列,因为一旦美国股市和经济支撑不住,各国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看多还是看空
美国经济会不会陷入衰退?悲观派强调企业销售和盈利坏消息不断,造成股市重挫,引致消费者信心下降,是经济最大的隐忧所在;其次是企业资本支出从去年第四季起开始减少,作为美国新经济主要动力的资讯科技投资,今年全年展望颇不乐观。
而乐观派则仍寄望美联储在低通胀下持续减息,将使经济和股市起死回生。从目前形势来看,随着经济与股市恶性连锁效应加剧,乐观派的声音虽未消失,但对复苏的展望已变得愈来愈悲观,放缓与衰退的界线也愈趋由V型转向U型甚至向L型转变。
V型派认为在美联储不断减息的有利条件下,经济可望于下半年恢复增长,存货迅速降低促使企业增加投资支出和生产,带动股市回升;U型派认为经济于下半年将持续放缓,可能发生短暂衰退,企业盈利萎缩,投资需求和消费需求下降,失业率上升,但美联储多次减息后,复苏终会到来;L型派则十分悲观,认为减息无法刺激投资和消费,资金撤离美国,美元大贬值导致进口商品昂贵,导致在经济衰退之际又出现通胀,即70年代滞胀的噩梦重现。
值得注意的是,最近两期的《商业周刊》充满着看坏前景的悲观气氛,尤其最新一期报道,引述很多数据说明美国经济前景黯淡,包括高盛公司预测今年全年资讯科技及通讯科技投资将减少8%,最坏将减少20%;科技业在短短9个月间,已由经济火车头变成经济的沉重负担。其次,美国2月份消费者信心指数大幅下跌。如果消费者信心继续下降,放缓之势将恶化为衰退。股市调整期可能长达数年。
另有观点指出,美国贸易赤字在两年间倍增,再加上减息可能导致美元贬值,以及外国投资者撤出资金,结果将使经济衰退更趋严重。布什总统的减税计划不但难以推行,反而必须大增社会支出,重返赤字预算的年代。
还有专家指出,美国这波景气循环的性质与过去50年大不相同;过去50年的衰退多数是因为总需求超过总供应,引起物价上涨,政府加息压抑通胀的努力导致企业减产和裁员,最终带来衰退。但这次景气变动与日本于80年代末期相似,起因是美国企业在经济出现泡沫时大肆扩张生产能力,造成总供应超过总需求,衰退时间可能拖得很久。
目前美国真正的难题是泡沫经济破灭的后遗症是否可迅速治愈?是否美国有比日本更高明的药方,不致重蹈日本的覆辙?这是一个重要问题。美国朝野许多人对本国经过结构改造,以及新经济主导下的经济体系过于自信,认为非日本可比。然而,新经济下股市由狂升转成狂泻,企业迅速削减投资和生产,引致宏观经济变化,对消费大众造成心理震撼,反过来又促成股市继续重挫和消费意欲低迷,消费者信心持续下滑。由这种非理性的亢奋驱动的变化过程,再高明的经济运算模式都难以预测。美国人在新经济驱策下,由非理性亢奋突然变成非理性悲观,这将是影响经济会否步入衰退,以及衰退时间会否拖长的一项重大变数。
实质问题是什么
当前广泛争议的问题有以下几个:首先,道指目前在万点是否有极大支撑?其次,纳指在2000点之下能否止跌?第三,美联储减息政策是否会继续采用,其能否挽救美资本市场?第四,美国经济是否会出现长期衰退?第五,美经济问题将会对全球经济产生多大的负面效应?
事实上,上述疑问是相辅相成的,其中最重要的是美联储的利率政策和美资本市场之间的相互影响。
事到如今,美联储已经被股市逼到墙角,处境非常被动。有人认为,过去十多年美联储一次又一次以利率调控经济―――严格来说是调控股市,在有意无意间制造了道德风险,特别是投资者在近几年开始体会到美联储不敢再“独立行事”,决定利率升降很大程度上都会考虑股市表现,鼓励了美国和外国投资者放心购入股票,结果造成投机泡沫。美国家庭现在不留存款而改为持有股票,结果“市场共识”是美联储不会一意孤行,总会在决定利率时照顾股市的反应,股民有恃无恐,令美联储缚手缚脚,失去了以往果断行事的本色。可以说,现在股市升跌的重要性已经反过来牵着货币政策走,而格林斯潘则要看着股市指数的表现作决定。
长期以来,发达国家的央行都以控制通胀为主要目标,货币政策主要是冷却经济过热而触发的通货膨胀。但在1994年格林斯潘首次提出新见解,认为中央银行应该多关心资产价格泡沫,因为资产价格在推动经济增长方面的作用愈来愈明显。在新观念主导下,当股市上升但未导致通胀出现时,美联储通常不会干预,但到了股市急挫,意味资产价格下跌、股市崩溃可能对经济带来灾难性后果时,美联储就会明确表态以减息“救市”,最典型的例子是98年9月底至11月之间连续三次减息。但现在历史重演―――股市跌势不止,格林斯潘还能再减息多少次?
解读格林斯潘
近期,格林斯潘对是否再次降息措辞模糊,但他对电子商务的发展对美国经济的影响及前景表示乐观,并持积极肯定的态度。格林斯潘这番对美国电子商务的乐观看法引起业界人士的广泛注意,认为其讲话效果无异于为已处于困境的美国网络业打了一针强心剂。
格林斯潘表示美国经济增长的前景依然比较光明,其中重要的原因就是企业间电子商务(B2B)的发展大大提高了企业对市场供需状况的反应速度。他说,B2B电子商务的发展极大地提高了市场信息流通的速度,也大大削减了企业的成本开销;在供应链及产品生产线的管理协调上,也因为电子商务技术的发展而得到了相当的进步。
其实仔细揣摩一下就知道格林斯潘的目的何在,众所周知,挽救股市最好的办法就是减息。但减息也是双刃剑,格老也要面对这样的问题,以前推动美国资本市场屡创历史新高以及推动美新经济发展的都是来自全球的资金,目前全球资金正逐步退出美资本市场,但由于美元坚挺,这些资金仍在美国境内各市场间进行调整。一旦美联储减息超过一定范围,势必导致美元汇价下跌,这会令全球资金从美国市场撤离。一旦此情况发生,美国经济长期发展的根基将会动摇,进而危急美国金融市场的各方面。但如果在当前利率情况下,美国股市仍不能得到有效支撑,负财富效应也将危及美国经济长期发展的基础。日本当年泡沫经济破裂后不就是这样走入长期低迷的吗?
于是,格林斯潘就尽量表现成最让人琢磨,又最让人捉摸不透。其实他的目的就是不想减息,又想让美国资本市场稳定下来,以避免影响美国经济下半年的复苏。美联储将在下周二决定是否再度减息,目前,减息半厘是当前市场主流共识。但假如未来数天道指跌势不减,格老亦要重新考虑是否需要将减息幅度扩大到四分之三厘。
但降息只是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美国经济创造了新经济和财富效应这个双刃剑,其有利的一方面造就了美国股市、个人财富、企业、经济之间的良性循环,创造了美国经济持续增长120个月。但目前美国也要经受双刃剑的另一方面,股市暴跌造成个人财富减少,个人财富减少会减少支出,需求不足将影响企业效益,企业盈利减少反过来还会影响股市以及经济增长,这是恶性循环。
如何摆脱恶性循环?有人认为恐怕也要像当初美国经济脱离良性循环是因为股市“涨过头”一样,美国股市必须出现持续熊市,股市要“跌过头”,才能再回头。若真如此,投资者还要跟华尔街的熊眼对视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