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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您曾经说过,前十年是康佳打基础的十年,而这十年正好是康佳合资的十年,您觉得前十年的合资对康佳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康佳总裁陈伟荣:为什么很多同时建立起来的合资企业今天都已经垮掉了,而康佳依然存在?我觉得有一个问题非常重要。合资企业定位为外方的加工基地,还是定位为创自有品牌的企业?尽管有的合资企业现在还存在,但它的地位已经大大下降了,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解决好这个问题,一直是外商的加工基地。
记者:合资企业这种形式应当被认为一种手段,而不是一种目的。我们只是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引进资金、技术、管理、人才,从而达到增强中国企业竞争能力的目的。审视这20年的合资道路,这些诉求我们已经达到了吗?
陈伟荣:达到的不多,失败的为多。
记者:什么原因?
陈伟荣:合资企业被外商定位为加工基地,就是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样的合资企业,早晚要完蛋。到今天为止还有些合资企业在做代客加工,这样做不可能有自己的产品,不可能有自己的品牌。这20年,康佳从合资企业到今天的国有独资,重要的是我们有了自己的品牌,这个品牌属于康佳,不是外商的。实事求是地讲,当时外商也希望产品开发由他来做,我们只是做加工、做生产。如果这样,你永远是生产性企业,你永远受制于人,永远活不痛快。
记者:当时合资的时候,在这些问题上和外方有没有争议?
陈伟荣:一直有分歧,一直在争执,一直在斗争。当然,最终我们坚定不移地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外方到中国投资,看中的是劳动力成本低的优势,把中国做成他的生产基地。从他的眼光看,这种分析是正确的,但从我们自己的角度看,你怎么能够把自己定位在这么没出息的位子上呢?我们希望有自己的市场队伍、有自己的品牌和开发力量,康佳就是这样走出来的。所以才有今天的康佳。第二,要有自己的奋斗目标,一定要成为领先国内、赶超世界的企业。要知道,这个目标不是最近才提出的,康佳1985年就提出了。
记者:您的意思是外方对康佳的帮助并不大?
陈伟荣:不是这个意思。合资为今天的康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资金、技术、管理方面,我们得到了许多,还培养了大量熟练工人和技术人员。康佳很早就有了市场经济的意识,以市场经济观念来经营企业。康健能够从近百家彩电企业中脱颖而出,不是一两天培养起来的。合资企业的外方老板有这样的意识,可以说,最初关于市场经济的这一课是外商教会的。
记者:我注意到,康佳的董事局主席任克雷先生在华侨城回购康佳外方所持股权后曾经提出,希望康佳继续保持合资企业的机制,不能另起炉灶。但我在想,如果当初我们不回购外方股权,不就没有今天这种担心了吗?
陈伟荣:问题是林忠翘之后的外方继任者想控股。十几年间,康佳很艰苦地创起了自己的品牌,如果让别人控股,我们还是别人的打工仔,康佳的目的就达不到了。当然,在我们自己控股的时候,担心机制出问题是正常的,我们常常警示自己。如果外方只是作为一个股东,我想不会有后来的回购。
记者: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是不是该问,当初康佳是最后一个取得彩电生产许可证的企业,而在第二届深圳高交会上,信息产业部的官员却透露,康佳是受政府支持的第一批进入移动通讯领域的中国企业。从彩电的最后到移动通讯领域的第一,您怎样评价这种变化?
陈伟荣:今天,企业和政府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这种关系是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关系。信息产业部的领导强调,最终的决策由企业自主决定,政府只是提供信息和引导。不能做这样简单的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