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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去不是IT界的,2000年年初才加入到这个行列中来,当时见到互联网这样烧钱的现象很惊讶。卓越当时也是被亚马逊现象迷惑了,亚马逊亏得一塌糊涂,却又被标榜为新经济的标志,所以大家认为亏并不是新经济的弱势,而是它非常有利的地方,我们在用钱培养一个市场,新经济就是需要付出代价。从稿费的角度,我当时的感受特别深。以前干报纸的时候,常会为一笔稿费给别人100元还是200元(每千字)考虑很久,而现在随便一个人来说500元,我们也会很大方,因为这是新经济吗。
真正谈到烧钱,首先要提的就是路牌广告,满街都是.com公司的路牌广告。其中FM365 给我们刺激最深,觉得铺天盖地全是它的广告。在这方面我们犯过愚蠢的错误,就是对卓越 2000的投资,是想找一批音乐圈中比较走红的人,希望把卓越2000做成很火、很受欢迎的东西,出一个专辑,但在中间环节却被人不知不觉地扒了好几层皮。在我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有一个传统唱片公司的朋友在会上说:“我感觉.com公司是真有钱呀!”当时还以为是在夸我们。事后他给我讲这过程我们到底亏了多少,为什么亏,我发现我们的钱都打了水漂。如果我们当时理性一点,像以前做生意一样,认真地去谈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我相信很多网络公司都花了很多这样冤枉的钱。
如果在2000年的春天,你离开首都机场,乘车奔驰在前往北京市区的高速公路上,你会毫不怀疑你正在前往一个互联网的国度,因为公路两侧向你致意的大多是互联网的巨幅广告牌。
在那个春天互联网的广告占领了北京所有目所能及的地方,人们几乎相信了中国已进入互联网时代,虽然许多广告后面的网站可能还没建立起自己的内容,虽然离北京数百公里之外的一些人还不知道互联网是拿来做什么的,而这些人任职某省会城市的局级干部。
目前我们还无法拿到一个具体数字说明在那个春天中国的网络企业到底把多少前砸在广告上面,我们只知道2000年广告预算达到5000万元的网站超过15家,而据说那时某知名网站每月要维持其运营的资金达1500万元。
当时由搜狐创始者张朝阳率先提出“眼球经济理论”,又称注意力经济。这一理论被认为是支持当时“烧钱运动”的理论基础,网站们相信吸引了注意力就会提高点击率,而这一点对于新一轮融资乃至上市都是至关重要的。尽管张朝阳本人提出的注意力理论远非如此狭隘,但张坚信在新经济时代不是大鱼吃小鱼,而是快鱼吃慢鱼,所以企业的首要问题是快速膨胀,而实现快速膨胀的主要方法即是吸引注意力。张在各种场合毫不留情地批评赢利理论,认为在当时试图赢利是不切实际和目光短浅的行为。
后来有人认为2000年春天互联网的“烧钱运动”是秦池现象的翻版,然而秦池烧钱确实给自己带来过巨大的利润,而网站的烧钱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呢?
原某教育网站的北京负责人曾做过一个不太妥当的比喻:网站就像一群风尘女子,拿了富人的钱,买来高级化妆品和时装,一番打扮之后再去向富人要更多的钱。然而这个比喻却多少能说明当时烧钱的原因。
随着纳市的低迷和风险投资的退出,网站们被迫收缩战线并在投资人的压力下寻求赢利。去年10月,在兼并ChinaRen和股价跌破5美元之后,张朝阳首次表示搜狐的赢利途径是广告和电子商务。之后,搜狐公布赢利时间为2003年,不久又提前到2002年。是时,搜狐进行了中国互联网界最大规模的裁员,而股价亦跌破2美元。
此间,记者曾问张朝阳是否对“眼球理论”做过反省和修正,张默然无应。而此次大裁员时,张表示:“在企业发展和商业利润发生冲突时,前者应给后者让路。”这于他早先提出的“快鱼吃慢鱼”的理论无疑是一种检讨。
当然,烧钱运动客观上起到了在中国普及互联网概念及刺激互联网产业发展的作用,如果没有当时巨额的风险资金的注入和耗散,很难想象网络领域的产业规模和相关政策会有今天的增长和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