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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前,上海滩上某拐角处的惠芳茶楼开始的最早的股票交易方式,与二百多年前纽约街头汤梯恩咖啡馆的股票原始交易方式惊人地相似。然而,在此后的半个多世纪里,上海的惠芳茶楼并未如纽约证交所那样长成参天大树。直到1992年小平同志指出:“证券、股市,这些东西究竟好不好,有没有危险,是不是资本主义独有的东西,社会主义能不能用?允许看,但要坚决地试!”由此,在短时间内“股票”由一个少人知晓的陌生名词,变成足以牵动中国上亿人心的生动词汇。二十世纪末的最后十年,在中国经济走向辉煌的进程中――
1911年,上海商人聚集福州路大新街拐角处的惠芳茶楼,边喝茶边通信息,这是中国早期的股票交易方式。
――――2000年,沪深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和结算网络覆盖全国各地,股票、基金、债券已全部实现无纸化发行与交易。
1986年,当邓小平将上海飞乐音响股份公司的股票赠给纽约股票交易所执行主席范尔霖后,外电惊呼―――“中国与股市握手”。
――――2000年,已有10个国家和地区的39家证券公司在中国设立了63家代表处,加入WTO后,将允许外国证券机构通过在证券交易所设立特别席位直接交易B股。
100年,对于一个人来说,经历了诞生、生长、成熟、衰亡;100年,对于中国的证券市场来说,仅仅算是一个开端。
股市成了晴雨表
相对于西方国家的股份经济和股票交易,中国整整落后了300年。鸦片战争之后,外国资本大量侵入,从而也把资本主义国家使用多年的集股筹资的做法带入了中国。
1905年,经营外商股票的“上海股份公所”正式注册定名为“上海众业公所”,这是中国第一家正式的证券组织。之后,北洋政府先后于1918年、1921年批准成立“北京证券交易所”和“上海华商证券交易所”,股票买卖盛极一时。但在当时战乱不断、经济凋零的背景下,股票发行多属认购,债券也是强行推销,经营证券买卖的交易所多是做买空卖空、投机倒把的生意,起不到积聚社会游资发展经济的作用。可以说,旧中国的证券和证券市场从一出生就是一个先天不足的畸形儿。解放后,为了打击投机倒把、哄抬物价的行为,国家关闭了旧的证券市场,同时,随着对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和国家计划经济体制的逐步建立,股票作为投资者和经营者的一种媒介自然就逐渐消亡。
直到80年代,两个企业的大胆尝试重新唤醒了沉睡多年的新中国股市,一个是上海飞乐音响股份有限公司,另一个是沈阳金杯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前者发售的是建国以来第一支比较规范的股票,后者是第一家面向全国发行股票的公司。紧接着拉开中国股市大幕的,便是1990年12月19日上海证券交易所的开业之锣。
与如今5600万股民热衷股票形成鲜明对照,十多年前的股票根本无人问津。1987年深圳市政府采取行政手段,动员国营企业和机关单位的干部与党员带头“支持社会主义新生事物”,而这还是在当时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可是不到五年,深圳的股市却换了另一个面孔。在一次次股市暴富神话的煽动下,爆发了100多万人抢购新股认购抽签表的“8?10事件”,从一定意义上,这一次抢购行为可以看作是全民炒股的开始。
进入九十年代以来,伴随改革开放的推进,证券市场取得巨大发展。据统计,1991年沪深交易所上市公司仅有14家,市价总值109.19亿元。而到2000年12月,投资者开户数达5600多万户,境内上市公司有1081家,累计筹集资金接近5000亿元。另外,我国股票市场市价总值已达4.6万亿元,占GDP的比重从1991年的0.5%上升到50%。这并不是枯燥的数字对比,它表明:到本世纪末,我国主要行业的主要企业基本都已上市。经济运行的好坏、企业效益的高低,都会影响股价或指数的涨跌,而投资者信心的大小同样在证券市场上有所反映。股市,已经成为中国经济走势的晴雨表!
没有规矩难成方圆
证券市场是一个靠投资者信心支撑的市场,而这种信心和预期的形成又来自于现实中对投资者利益的保护。
1995年2月23日,上海万国证券公司在收市前8分钟蓄意违规,抛出相当于327国债期货――――1992年国库券发行量3倍多的卖单,希望以此减少其已持有的巨大空头头寸的亏损。为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上交所宣布这8分钟交易无效,从2月27日开始休市,并组织协议平仓,严惩违规当事人,合并申银、万国,上交所总经理尉文渊被免职。自此,第一代证券人淡出,中国证券市场草莽英雄的阶段也结束了。
1996年底,我国股市达到了狂热程度。两市交易所成交最高达到400亿元巨量,一时间几乎所有股票全线飘红。在市场失去理性的情况下,12月16日,《人民日报》发表了特约评论员文章,明确指出“暴涨必然暴跌”。文章见报后,沪市281只股票除4只例行停牌外,其余277只全部跌停。这是在中国证券市场不成熟的情况下,运用的有中国特色的宏观调控手段,此后中国证券市场开始越来越多地使用经济手段进行调控。1998年4月,根据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国务院证券委与证监会合并组成国务院直属正部级事业单位,名称仍为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经过改革,证监会职能明显加强,集中统一的全国证券监管体制基本形成。
但有人指出,中国的证券监管只限于对违规违法者的查处,只有制定完善的法律,才是保护投资者利益的最根本途径。1999年7月1日,中国第一部《证券法》终于正式实施。《证券法》也被称为“蓝天法”,意喻在证券市场不允许有欺诈的乌云、虚假的寒风、操纵的暴雨……因此,在它的规定下,证券交易要以公开公平公正、平等自愿有偿诚实信用为基本原则,禁止内幕交易、操纵市场、欺诈投资者的三大证券违法行为,如欲违规,比如PT红光,将受到刑事处罚。
从1993年到2000年10月,中国证监会先后对440件证券、期货市场中的违法违规案件进行立案调查,经过调查核实,对199件案件进行了行政处罚,累计有360家机构和408名个人受到警告、没收非法所得、罚款、暂停或撤消从事证券期货资格和市场禁入等各种行政处罚,罚没款总额达13亿元。
发展源于思想解放
1992年在中国证券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这一年里,邓小平同志南巡,他清楚明确地指出:“证券、股市,这些东西究竟好不好,有没有危险,是不是资本主义独有的东西,社会主义能不能用?允许看,但要坚决地试!看对了,搞一两年,对了,放开;错了,纠正,关了就是了……总之,社会主义要赢得与资本主义相比较的优势,就必须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吸收和借鉴当今世界各国包括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一切反映现代社会生产规律的先进经营方式、管理方法”。他的讲话极大地激励了证券市场的迅速发展。同年10月,国务院证券委员会和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相继成立,证券市场正式纳入国务院管理范畴,证券市场也由地区性试点进入了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和发展的阶段。
如果说80年代那场关于“股票姓资还是姓社”的讨论解除了人们思想上的禁锢,使人们接受了股份制经济,那么1993年宝安举牌延中则标志着中国证券市场的功能得到了延伸。企业特别是国有企业上市,不但能够为推进传统产业升级换代开辟融资渠道,还使自身按照现代企业制度的要求,初步建立法人治理结构,加速决策科学化、经营市场化、监督社会化和经营责任法律化的进程,进而对于提高社会资源配置效率、促进国民经济结构调整、现代金融体制改革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发挥重要作用。
温故是为了创新。目前的证券市场还存在着许多不够完善的地方,比如从海南凯立案看上市规则、从琼民源暴露信息披露真实性、从郑百文思索退出机制……风雨百年的中国股市,发展仅仅起步;快速前进的新中国十年证券市场,对比国外还有差距。针对证券市场规范化程度不够、操纵市场和欺诈投资者行为时有发生、监管人才和手段不足、市场国际化程度有限、市场层次品种单一及结构不完善等一系列问题,有识之士提出必须把握好立法和监管。
一个刚刚10岁就发育得如此庞大的市场,幼稚、不足难以避免。我们相信,在新的世纪里,股市定会与祖国经济一道走向强大、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