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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2000年全球经济走势,不能不注意到俄罗斯与美国的经济发展状况,二者可谓各有特点。俄罗斯经过金融危机的打压,刚刚从一蹶不振的态势中苏醒过来,开始了艰难的复苏历程。而一直保持着强劲增长势头的美国经济则进行着不同寻常的着陆行动。
俄如何走上经济复苏路
俄罗斯1998年8月17日爆发了全面的金融危机。当时,国内外舆论普遍认为,俄经济在短期内难以复苏。但俄自1999年下半年开始,经济出现了明显好转的势头,该年GDP增长3.2%,工业产值增长8.1%。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势头在今年不仅保持了下来,而且增长势头显得更为强劲。2000年1至9月与去年同期相比,GDP增长7.3%(估计全年增长6.5%至7%),工业产值增长9.7%(估计全年增长10%),投资增长17.5%,通胀率为14.1%,外汇储备从2000年1月1日的124.56亿美元增加到10月1日的249.97亿美元(年底可望达到300亿美元),卢布兑换美元的汇率一年多以来在1美元兑换28至29卢布的范围内浮动。
俄经济复苏的原因一是由于整个世界经济形势继续改善,如2000年世界经济将增长4.1%,中东欧与独联体国家经济将增长4.8%至5%。这使得国际能源与原材料市场不仅保持了1999年的水平,而且不断上升,石油价格每桶高达32至34美元。据俄总统顾问伊拉里奥诺夫估计,仅由于国际市场能源与原材料价格上涨,俄可增加300亿美元的收入,这占GDP的12%。二是1998年金融危机后卢布大幅度贬值对俄经济的刺激作用仍然存在,它一方面抑制了进口增长,实现了需求转换政策,促进了本国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卢布大幅度贬值,大大刺激了出口。
但同时也应看到,俄经济回升,在2000年也有一些新出现的因素。一是税制改革取得了明显的进展,一方面加强了对税收的监管,增加了税收收入,这导致预算的盈余。另一方面,降低了利润税,对投资实行免税,这对刺激投资、促进经济增长起了积极作用。二是国际金融组织同意俄进行债务重组,通过延期偿还、减本减息与降低利息等措施,使俄免除了166亿美元的债券,这减轻了俄债务的压力。三是普京上台执政后,总的来说政局趋向稳定。尽管出现了“库尔斯克”号沉没和莫斯科电视塔大火等重大事件,但并没有使广大民众失去对普京振兴俄罗斯所寄予的厚望,对新领导的支持率仍保持在60%至70%的水平。
可以认为,从1999年下半年开始的并持续到2000年的俄罗斯经济复苏,标志着其经济已开始摆脱危机,从危机步入尚不很稳定的复苏阶段。而且,目前俄经济虽然增幅较大,但它是在1998年发生全面金融危机而导致经济严重下降条件下的增长,是一种恢复性的增长,尚缺乏坚实的基础,通过若干年的努力,对经济体制改革与发展政策等方面作出符合俄国情的调整之后,才能使当前经济中出现的积极变化成为不可逆转趋势。因此,在今后两到三年内,俄经济有可能保持目前这种恢复性的增长,但从较长一个时期来看,还难以肯定俄近期出现的增长势头能稳定地保持下去。
应当看到,俄经济发展之路并不平坦。2000年6月28日俄政府公布了社会经济发展的基本方针。这个长期经济发展纲要规定,从2001年至2010年这个10年,俄GDP的年均增长率至少为5%。现在要明确回答俄能否达到这个增长率是困难的,但可以说,俄经济从不稳定的增长步入稳定的增长期,需要一个过程,道路艰辛。
普京上台后,他一心要实现在竞选总统时提出的富国强民纲领,恢复俄罗斯的大国地位。为此,他提出的治国方略是:在政治上,建立一个强有力的国家政权体系,实行中央集权,强化国家权威;在经济上,实行“自由经济”的改革与发展方针,这指的是:保证俄罗斯实行市场经济的改革,是文明的、建立在法律与平等竞争基础上的市场经济,这也是一种符合市场经济一般原则要求的“自由经济”。普京的这一治国方略,是符合俄国情的,有利于国内政局的稳定,可以认为,是促进俄经济逐步步入稳定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但也要看到,普京在推行其治国方略过程,在政治上也将遇到不少阻力与困难,如何处理好与各路寡头的关系,在政治上最终解决车臣问题,以及调整好中央与地方的关系等问题,都将对经济的稳定发展产生影响。
这里必须强调指出的是,经济本身的因素对俄经济所起的制约作用是很大的。
这突出表现在:(一)经济基础太弱。(二)重组银行任务远未完成,金融市场远未恢复,债券市场、股市等基本上尚处于恢复过程中。(三)俄经济的复苏,最重要的要靠投资来驱动,而短期内投资还难以成为驱动俄经济发展的主要因素。(四)经济结构调整具有长期性与复杂性。(五)俄将带着十分沉重的外债负担步入21世纪,它对下一个世纪初俄经济发展状况有很大的影响。(六)科技严重衰退与设备严重老化,是制约俄经济稳定发展的重要因素。
美软着陆还是硬着陆
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经济研究室 王荣军
今年12月21日,美国商务部将第三季度实际GDP增长率从原公布的2.4%下调至2.2%,这是该季度经济增长率的最终调整数字,也是自1996年以来最低的增速。与最近许多公司纷纷宣布盈利达不到预期、华尔街各股指屡屡大幅下跌、贸易赤字屡创纪录等景象联系起来,人们不禁担心已持续增长10年之久的美国经济是否即将步入衰退期。
然而,直到11月份,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要担心的还是经济过快的增长会导致通货膨胀加剧。今年头两个季度美国经济增速曾分别高达4.8%和5.6%,失业率一度低至3.9%,劳工市场供需紧张,劳动力成本上升。而美联储的官员长期以来一直认为,经济增长率不能超过2.5%,否则就会导致经济过热、通货膨胀。为此,自1999年下半年美联储数次提高短期利率,到今年6月已使它达到目前6.5%的高水平。进入第三季度以后,不少主要经济指标出现大幅下滑势头,但美联储认为,经济正朝着软着陆,即不会导致通货膨胀加剧、可长期持续的增长方向发展。因此,12月19日以前的历次联邦公开市场会议声明中仍将通货膨胀视为经济增长的主要威胁,暗示如有通胀苗头,短期利率还将提高。但是,最近几个星期,华尔街股指尤其是纳斯达克指数不断下跌,大幅起伏。截至12月22日,美国道―琼斯指数比1999年下降了8.7%,标准蒲尔500种工业股票指数下降了13.2%,而纳斯达克指数下降的幅度高达42.3%。美国公司的利润状况与以往相比也大为下降,不少公司的利润率将达不到前几年两位数的水平。
股市缩水使财富效应的作用大减,消费者信心不断降低,作为未来几个经济增长晴雨表的经济领先指标也出现下降趋势。在这种情况下,12月19日的联邦公开市场会议尽管未对利率进行调整,但其声明改变了将反通货膨胀视为当前主要目标的立场,第一次将经济增长过慢列为“可预见的未来”中主要的威胁,尽管它同时也表示通货膨胀的某些威胁依然存在。这意味着在下一次会议上美联储有可能调低利率以刺激经济增长。一时间,分析家们纷纷调低对今明两年美国经济增长速度的预测,软着陆是否能实现更是大受质疑。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情绪并不是在美国经济真正出现停滞乃至负增长的情况下出现的。第三季度的增长率虽低,但仍在增长,而头三个季度的平均增长率仍可达4%以上,其通货膨胀率维持在2.2%左右的水平,失业率也一直在4.1%上下,仍处于历史最低水平。按照美国官方的定义,只有在经济增长连续6个月下降才能视为衰退出现。目前这种低增长也许就意味着衰退的看法,显然是人们对被认为出现了“新经济”的美国调高预期的结果。有些分析家认为,原来美联储所坚持的2.5%的软着陆增速在目前生产率增长超过3%的情况下已不再适用,新的软着陆增长率应当是4%。只有达到这一增速,才能保证企业不会因生产过剩而陷入困境。
因此,尽管今年美国经济的增长率肯定能超过2.5%且不会出现通货膨胀加剧问题,但这仍是一种“比软着陆硬的着陆”。
从美国政府最新公布的数据来看,11月份的耐用品订单上升2.3%,个人收入上升4%,个人开支上升3%,显示其经济还具有相当的活力,近期出现全面衰退的可能性仍然很小。就明年的经济增长而言,值得重视的是由于股市下跌,财富缩水,对1999年美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84%、对今年头三个季度增长的贡献率更达90%的消费者支出是否会有较大幅度的下降,而利润状况不尽如人意的企业投资是否会继续削减。目前美国的经常贸易赤字已达1138亿美元,占GDP的比例接近4.5%。如果明年情况继续恶化,对已经出现下跌势头的美元势必构成新的压力。
因此,美国多数经济学家对2001年GDP的预测值介于2%至3%之间。J?P?摩根证券公司的经济学家吉姆?沙利文预计:明年第一季度经济增长率将下降至1.5%,全年增长率为2.5%,将使美联储在明年上半年利率降低1%。美国《商业周刊》对54位美国经济学家进行了调查,他们一致预测2001年美国经济的增长率将为3.1%。(陆南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