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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陈彩虹前,题目都拟好了:我在韩国开银行。因为此前也听朋友说起,陈行长在韩国的种种不易,而且银行还没开张就给他所服务的中国建设银行拿了大单。所以本报要做这个“2003,我的故事”时,第一个想到了他。
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很多人在“非典”期间无所作为的时候,他完成了一份关于中国银行不良资产的报告,认为中国国有银行的不良资产被大大高估了,还提出了不少圈内有见识的专家认可的政策建议,其潜在的贡献比开办一家分行要大得多。
陈彩虹是个自律甚严而且很勤奋的人,在记者的眼中,是可以作为榜样让年轻人学习的那种。我们来看看他的故事吧。
孤寂的报告
去韩国创建汉城分行时,陈彩虹是建行福建分行的副行长。过了羊年的春节,陈彩虹到了福建,组织不良资产摸底调查,制定方案如何减少不良资产,为下一步的工作提供良好资产环境。
“4月上旬,接到通知,让我组建汉城分行,月底成行。工作交接完,‘非典’来了,不让回北京,大家都不知道隔离要持续多长时间。很孤独,于是对银行不良资产的情况做了个大的清理,对建行福建分行的不良资产的情况做了个汇总,形成了一份报告。结论是,银行不良资产被夸大了。”
“大大小小的媒体都发了,也通过各种途径送到了相关部门。引起了些反响,后来发现很多部门也意识到这件事。遗憾的是,没时间去考虑具体的政策建议。”
“6月初回到北京,‘非典’余波,跟朋友一起爬山,搞体育活动,做了些交流,像世行的王君,中行的朱民,亚行的汤敏,他们鼓励我再做下去。我说,我马上要战略转移了。”
“王君告诉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涉及到这个问题,但是资料取得困难,他们抱怨中国银行体系不透明。我说,其实我们自己都没有充分的数据,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转轨时期的特点。”
“我个人认为,如果我的看法被有关部门采纳,把其中有实施可能的措施付诸实施,对银行变革,对不良资产处置,应该有比较大的贡献。”
汉城分行
建行汉城分行,4月初就预批了,按照韩国金融监管条例,6个月内要递交正式开业报告,各种事项都要准备好,等正式批准。
“由于‘非典’,我是7月21日到任的。除了办公室装修完成,电脑硬件买了,加上原有的代表处的两个国内员工一个当地员工,一切都是零。面临的问题:在总行各部门密切配合支持下,要在两个月内递交上正式申请,并且要争取在年内拿到正式批件,更重要的,年底前要具备正式开业条件。”
“国内员工就盼着我去。”
“我带着三本书,《易经》、《孙子兵法》、《道德经》,儒家文化已经深植我们的血脉,佛教不是本土的,所以没带,西方的东西也没带。”
“《孙子兵法》讲,上兵伐谋。我就从这入手,原先的可行性报告、调研报告只能作为一般性参考。我就用一周时间调研,拜访了中行、工行汉城分行,调研了其他国家银行派驻当地机构的经营情况,确定了我行干什么怎么干。确定了以批发业务为主的目标,至少起步阶段应如此。在这个基础上,设计了部门构造,人员安排,等等,这样心里踏实了。”
“招人。在北京时,我就请汉城办事处物色了一家猎头公司,拿到了200多位银行员工的情况——中行工行管理层大部分是国内派去的,招的多为刚毕业的学生,然后经过培训。我们不一样,要招有银行工作经验的,而且过去干什么现在干什么,基本对口,这样拿到执照就可以开业。”
“我们从200份简历中挑了30多个,面试,定下14个人。进入薪酬谈判。6个部门,5个部门负责人是韩国人。我有两个副总,其中一个也是韩国人。要求英语为工作语言。韩国英语也不是很普及,但是在银行界还可以。听说我们的举措在中行、工行当地机构引起了一点震动。”
“然后是电脑系统培训,总行去了一个系统支持小组。我签证到期,9月30日回北京,办手续和处理相关事物,一个半月。”
“正式文件是9月5号交上去的,9月16日在到韩国金融监管部门手里。”
这样,韩国人不高兴了,因为惯例,预批后一两个月就该交上去了。而且10月4日就到期了。他们要求陈彩虹去面谈。没奈何,陈彩虹又办了一个短期签证。“10月10日到了汉城,面谈就是三个问题:一是资本充足率,为什么低于国标?二是不良资产,是什么样一个状况?三是发展战略。”
“效果非常好。12月11日批了,12月15日正式拿到,我12月17日回国办长期签证。到12月12日,我们已经基本达到开业要求,今年一月中旬试营业,2月可以正式营业。我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本来以为要8到12个月。回过头想,一是总行大背景和各部门的支持,二是思路清晰,借鉴了人家经验,勤奋,没走弯路,还有就是韩国人的敬业。”
陈彩虹又有了新的忧虑,如何生存发展?“忧虑非常重:一是经济环境,1997年以来,韩国受金融危机影响后,元气未复;二是,办公场所是全汉城最贵的楼盘,非典延长了3个月的筹办时间,增加了一大块的费用,成本负担更重,前期准备费用要求2004年一次分摊。压力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