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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炭疽恐慌”使抗生素瞬间抢手。一项类似于国际惯例的“特殊许可”,允许一个国家在特殊情况下“复制”一种受专利保护的药品。为了竭力阻止这种许可成为事实,有些制药公司哪怕大幅削减价格,也要尽量保住其专利产品的“圣洁”之躯,不允许它们被复制——
随着美国民众对炭疽病恐慌的蔓延,对抗生素的需求也不断飙升,德国拜耳公司在美国生产的治疗炭疽病的抗生素“西普洛”(cipro)更是炙手可热。许多医药网站出售的“西普洛”尽管标价每剂399美元,但还是供不应求。尤其是在纽约和佛罗里达,情况更是如此。
在佛罗里达州连续发现两起炭疽病病例后,“西普洛”便开始在纽约热销,曼哈顿绝大部分药店的“西普洛”均已告罄,一些药店正在积极调货。
总部设在纽约的药品批发商kin-ray公司总裁斯图尔特·拉尔描述了这种前所未有的场面:“按照平时的水平,我们每天大约销出西普洛300到400瓶,而当第一例炭疽病被发现之后,这种抗生素的行情立即暴涨,每天的销量达到1000瓶,而在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纽约总部宣布其员工感染了炭疽病的那一天,西普洛的销量更猛涨到1500到2000瓶。”
在美国,西普洛是必须有医生处方才能购买的抗生素,一般用作治疗喉炎和尿道炎。虽然早在1987年,拜耳就得到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的生产许可,但直到14个月前,该机构才批准“西普洛”作为治疗炭疽病的专利药品在美国生产销售,直到2003年。
在不到两周的时间里,“西普洛”就摆脱了以往名不见经传的地位,成为美国新世纪一大最新名词。
“拜耳专利”遭遇挑战
就在市场对抗生素需求疯涨的时候,却有报道指出,尽管拜耳公司的美国分部正在尽一切可能,但该公司目前仍不能满足所有的“西普洛”订单。
于是,美国政府近来不断受到来自各方的压力,忧心忡忡的消费者和有关卫生部门的官员纷纷大声疾呼,要求政府放宽对药品生产的限制,尤其是要求打破生产抗生素的专利权,以便以足够的药品储备,应付可能出现的紧急局面。
而就在布什政府考虑再三的时候,毗邻美国的加拿大则率先采取了行动。10月19日,加拿大卫生部官员表示,将不顾拜耳在加拿大生产“西普洛”的专利权,准备向其他公司购买100万片与“西普洛”同一基因形式的其他抗生素。原因是,不能保证从拜耳公司得到所有急需的抗生素剂。此言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纽约民主党参议员查尔斯·许默立即呼吁布什政府效法加拿大的做法,从其他公司购买更廉价的抗生素。美国绿党2000年总统竞选候选人拉尔夫·纳德则呼吁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部长汤普森,调用已有几十年历史的一项法律,授权其他公司为美国生产与“西普洛”同一基因形式的抗生素。“这不仅可以缓解公众的恐慌情绪,也可节省政府资金。”
看到自己的专利受到挑战,拜耳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公司发言人一方面表示将尽快与加方进行磋商,另一方面则宣布将向加拿大的“一线工作人员”赠送西普洛20万片,同时保证向加政府提供任何所需的剂量。而在美国方面,该公司也将把目前的产量增加两倍,并在未来3个月内增产200万片。
事实上,早在10月中,拜耳公司就已将其设在美国康涅狄格州生产线的生产时间延长为每周7天,每天24小时,这条生产线此前每周只开工40小时。此外,拜耳将从11月1日起,在德国的工厂重新投产“西普洛”,把那里的产量再增加25%,以缓解市场压力。
法律专家指出,如果加拿大政府仍坚持己见,拜耳有权将其诉诸法律。
制药企业身处两难境地
面对未有丝毫减退的炭疽恐慌,如何权衡企业利益与爱国道义两者之间的关系,忽然间成为全球制药业面临的棘手问题。在过去几周里,市场围绕抗生素“西普洛”的供不应求,以及制药公司的生产专利权展开了激烈争论,许多制药巨头都因此受到前所未有的“道德伦理”考验。
“生产专利”作为制药企业经营核心,正在受到一轮又一轮的抨击,而此次责难的焦点并不仅仅在于制药企业利用专利权哄抬药品价格,却是在于这种药品生产专利很可能会对国家安全构成潜在的威胁。可以说,随着市场对各类疫苗的需求迅速攀升,以及各国对生化武器的防范力度不断加强,制药企业为了不落下“发灾难财”的骂名,恐怕不得不重新审视以往追逐“研究开发优先权”的做法。
其实在此之前,批评家和一些国家的卫生部门官员就已经开始对这种专利权的社会效应表示质疑,指出由于制药企业利用专利抬高了艾滋病药品的价格,已有数以百万计的非洲国家人民因付不起药费而丢掉了生命。如今的炭疽恐慌又再度燃起人们对这种专利权的强烈不满,而且涉及范围之广更是前所未有。不管拜耳怎样再三保证,极度焦虑的消费者仍不相信,一家公司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满足所有的市场需求。因为,受专利权保护的“西普洛”仍然是得到美国政府批准的唯一预防吸入性炭疽病的抗生素。
如今,最令全球制药业提心吊胆的是一种类似于国际惯例的“强制许可”,也就是在特殊情况下,一国政府原则上可以允许一种受专利保护的药品被“复制”。为了竭力阻止这种许可成为事实,在一些艾滋病疫情严重的地区,有些制药公司哪怕大幅削减价格,也要尽量保住其专利产品的“圣洁”之躯,不允许它们被复制。
这就是为什么加拿大政府的举动会令拜耳在内的药业巨头如此担忧,它们担心,如果美国政府也要求它们放弃专利权的话,那么在药品紧张的情况下,其他国家也会很容易如法炮制。
对于制药企业的这种观念,伦理学家则极为不满,按照他们的观点,一家企业不能一天到晚只盯着自己的盈利图表,而更要想到它所维系的社会家族的整体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