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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政府“组织纪律”和“追究责任”的高压之下,福建省汽车工业公司已成为厦门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控股股东。当地据此宣称:福建汽车工业已实现“强强联合”。对这一带有强烈政府干预色彩的所谓资产重组,企业界、学术界和新闻媒体纷纷提出质疑。
近日,随着多家媒体对“重组”内幕的穷追不舍,笔者以为,对以下问题仍有必要进一步讨论:一,上市公司的属性;二,政府是否有权强行干预上市公司的经营决策。
按“传统”的产权理论分析,国有企业的资产属于全民资产,因所有者事实上的虚置,政府成了国有资产的产权代理人和实际支配者。在“计划”年代,政企合一,国企的经营决策由政府作主,人们没得话说。到了“市场”年代,连政府都在反复强调政企分开,并将其列为国企改革的内容之一,如此一来,尽管国企仍是“政府企业”,可对国企的经营决策,政府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予以干涉。厦门汽车是家上市公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国有企业,政府不能再用对待国有企业的那一套对待它。
而上市公司是社会公众公司,它不再具有国企的属性———政府企业的属性。因而,上市公司不再是“政府公司”,它只属于证券市场。从股权结构看,它也许仍保留有一定的国有股,但它还有法人股和流通股。即便国有股处于控股地位,政府也无权取代董事会发号施令。因为此时,公司重大决策的决定权在董事会或全体股东大会手里,政府作为国有股的股东,只能行使其股东的权力和意志,而不能直接行使政府意志。而且,这种代表政府立场的股东意志能否成为全体股东的意志,也得由董事会的投票结果来决定。这些最基本的原则,不是哪个人的规定,而是《公司法》的法条。
然而,现阶段的中国,法律往往不敌行政强权。在许多上市公司里,作为国有股代表的政府股东,常常凌架于董事会之上,不但视继续干涉董事会的经营决策为天经地义,甚至借上市公司“圈钱”来填补政府预算的缺口。本次福建汽车工业的重组,福建地方当局一开始就有自己的“小九九”。最初的如意算盘是,由省汽车工业公司控股厦汽,利用厦汽的上市身份增发8000万到1亿新股,将募集到的6亿元到8亿元的资金用于收购福建省与台商合资的“东南汽车”项目的闽方股份,并用于解决“东南汽车”项目二、三期建设的资金缺口。按这样的如意算盘,甭管福建省的出发点如何之好(譬如做大福建省的汽车产业),厦汽都只能扮演一只“借鸡生蛋”———替政府上股市融资“圈钱”———的“鸡”。
以往只要说到国内股市的种种黑幕,人们自然要历数机构投机、黑庄、假账等等。可我在此要问一句:类似政府拿上市公司“借鸡生蛋”的圈钱游戏算不算地方政府在股市埋“地雷”,一旦这只“鸡”所生的“蛋”是个坏“蛋”,众股民的巨大损失有谁来承担?那些个玩法律于股掌、我行我素的官员能承担得了责任吗?
地方政府利用上市公司“借鸡生蛋”是一种危险的游戏,倘若政府继续视此种“游戏”为自己的工作“政绩”,所谓的转变政府职能、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就永远是一句美丽动听的台词而已,而整肃股市不整也罢———整也白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