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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国际化肯定不是人民币升值,但独特的人民币国际化之路需要人民币保持坚挺,中国劳动者劳动生产率的大幅度提高也会推升人民币汇率。
为什么?因为中国的劳动力价值目前仍然被严重低估——不仅是被国际市场低估,也被中国经济制度低估。这一点毋庸置疑。
人民币为什么需要升值?笔者认为:中国劳动者的劳动力价值被严重低估,以前没有参与国际市场交换,看不出来,后来为了取得相对竞争优势,我们一直在有意识地压低人民币汇率。但现在不行了,因为中国劳动者也想“体面劳动”,像全球主要国家的劳动者一样的劳动,同时获得大致相等的劳动报酬。
联合国国际劳工组织刚刚对全球72个国家和地区的人均月收入进行了最新统计,中国员工的月平均工资约合人民币4,134元。排名第57位,相信如果进行更广泛的统计,中国很可能排名更低。
有学者质疑此统计数据,指出它没有包括农民工,没有包括被迫就业的大学生等,如果都包括,可能更低。但笔者通过广泛的调查得出结论:这两年,基层劳动者收入大幅度提高,尤其是农民工,如果平均,差不多就是4000元多点。这个数字,不到世界平均值的50%,不到发达国家的八分之一。
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的资料显示,2011年城镇居民年人均总收入是23,979元人民币,相当于每月2,000元左右,与国际劳工组织的数据相差甚远。笔者认为,这个数据是不准确的,是故意低估,它是人民币被低估的祸根之一。
中国劳动者的劳动力价值很低,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是历史差距,30多年前,中国劳动者几乎只会种地,即使有工业,也是无法进行国际交换的工业,极度落后的工业;现在中国能够参与国际市场交换了,但创新劳动水平仍然很低,绝大多数工业品的核心技术还需要依赖发达国家。比如我们能造汽车了,但关键零配件还需要进口,还需要给人家付“专利费”。
中国有一点是发达国家无法比的,这就是劳动生产率的提高速度——这个高速度主要靠模仿创新实现。据测算,从1990年——2000年间,中国的年均劳动生产率增速达到7.7%;加入WTO之后,增速更加迅猛,于2007年后达到16.7%,目前仍然运行在12%以上。这个速度可以保证中国在未来几年很快地甩开日本,甚至未来6年左右赶上欧洲,在8年之后直追美国。这是人民币未来成为全球第三大货币或曰未来世界货币体系支柱货币的最重要“资本”。中国制造,有可能真正能够涵盖全球最最重要的工业品市场。
今年两会记者会上,温总理谈到人民币汇率有可能接近均衡水平,理由是“香港市场无本金远期交割市场,也就是所谓NDF市场,开始双向波动。他的话告诉我们两方面的事实,一是人民币当前汇率已经基本体现了中国劳动者劳动力价值的真实水平,它还得给发达国家缴纳“专利费”;但同时也告诉我们,中国劳动者的劳动力价值还有很大提升空间,人民币汇率只是暂时接近均衡水平。
实事求是地讲,人民币近期兑美元汇率是回调态势,兑欧元日元等非美货币(风险偏好型货币)则出现上升趋势。综合汇率水平仍然维持上升。
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暂时回调,反应了两国短期劳动力价值比较的真实状况:人民币因为中国经济降温预期“被贬值”,美国经济相对欧日等经济体加快复苏,美元“被升值”。中国经济放缓,与其说是经济周期进入调整期,不如说是改革进入观望期。
两国汇率变化即反应了经济趋势暂时逆向运行的基本面,也反映了中国经济处在改革的关键期。必须强调,中国2月巨大贸易逆差是不能用春节因素解释清楚的,这是经济下行的信号,是改革停顿的信号。久违的贸易逆差出现,即说明人民币短线见顶,更说明改革迫切。人民币实现双向波动是市场信号,但未必是经济中长期健康运行的有利市场信号。
从中长期看,中国的改革不会停顿,而加快改革将重新焕发新的生产力。比较中美两国,中国劳动者的劳动生产率通过模仿创新能够得到进一步的提升,除非没有国际贸易,否则很难抵挡。但中国必须融入世界,美国才可能向中国出口高科技产品,这一点将因为中国加快改革而得到确认。中长期看,人民币兑美元汇率走向不可能出现逆转,还会继续升值。
人民币汇改不意味着人民币永远升值、一路升值,但人民币持续地贬值绝不是中国经济的福音。针对经济下滑,中国央行不仅将很快宣布扩大人民币双向波动范围,并逐渐减少对汇率的干预,同时会放松货币政策。
但是,最重要的举措还是改革。而减少干预本身,就是改革。笔者注意到,在今年两会记者会上,当有记者问周小川行长:人民币升值趋势是否结束时,他回答:“这个事主要取决于市场供求关系,不会那么简单”。看来,他也同意人民币中长期将维持升值趋势。中国只要坚持改革,中国劳动者的劳动力价值在国际比较中一定能够保持升值趋势,这既有历史上被低估的原因,更有赶超的原因。而之所以能够赶超,就是因为有世界货币体系定价和全球市场的劳动力价值比较。
市场既是比较的、定价的,也是交流和学习的。劳动力价值国际比较不仅是计价尺度,也是催化剂。更重要的是,创新劳动成果只有在国际市场才能传播,才能达到劳动力价值的相对平均。因此,人民币必须坚持国际化之路,保持汇率坚挺。
(何志成作者为中国农业银行总行高级经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