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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以来,在市场内外诸多因素的困扰和影响下,中国股市呈现出了少见的复杂特征。尤其是6.24之后,在最初的狂热和兴奋逐渐淡去之后,投资者迎来长达三个月的漫漫阴跌,而且至今意犹未尽。依笔者观点,目前股市所体现出的矛盾性特征有以下五点。
宏观经济回暖股市持续低迷
受中国股市只能做多不能做空的单边运行机制的影响,中国股市有着明显的资金推动型市场的单向做多特征,市场上涨欲望强烈而下跌动力不足,股指走势基本上独立于国民经济运行。从历史走势来看,从1991年到2001年的10年间,股指与GDP增长率同步上涨的情况出现过2次,同步下跌的情况出现过4次,其余4次是GDP下跌而股指继续上涨(参见图1)。特别指出的是,在过去的10年中从未出现过GDP增长率上涨而股指下跌的情况,说明股指自身有着极为强烈的内在的上涨需求,GDP增长率的上升趋势往往能够及时有效地在股市中得到反映。
从今年前三季度看,国民经济总体形势明显好于预期。前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为71682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比上年同期增长7.9%,同比加快0.3个百分点,大大高于年初预计的7%左右的增长水平。而且今年以来外贸和利用外资的情况极为乐观,前三季度进出口总额高达4451亿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长18.3%,其中出口2326亿美元,增长19.4%,远远超过了年初外经贸部发布的5%的出口增长预期;利用外资方面,前三季度实际利用外资396亿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长22.6%,也较年初估计的“与去年大致持平”的最初预期乐观得多。今年的GDP增长率较去年7.3%的水平有所上涨基本已成定局,目前国内外经济研究机构对中国今年的GDP增长率的预测数据在三季度之后普遍调整到了7.8%以上的水平。
鉴于以往GDP增长与股指增长高度正相关的历史规律,投资者完全有理由期待今年的市场有所好转,然而今年的股指走势却并没有反映出GDP良性增长的势头,下半年以来股指走势日渐疲弱,与当前的宏观经济走势背道而驰。尽管中国股市有其经济增长因素之外的内在规律,但这种完全不顾宏观经济环境与整体经济利益的单边下跌走势很难说就是必然的。事实证明,股市的平稳发展对解决现阶段的经济矛盾是必不可少的,一个低迷、萎缩的证券市场对经济转型期内优化资源配置的需求,持续通货紧缩后扩大内需的需求,以及国有、民营企业融资上市的需求都是不相适应的。我们有充足理由相信,国家整体经济利益的要求将最终抑制股市的低迷不振。
政策导向积极市场人气不振
去年股市暴跌之后,政府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当股票市值与GDP的比重已经接近50%的时候,股市的问题就绝不是只影响股市本身,而是牵涉到国民经济的方方面面。同时,大家也认识到现阶段股市的低迷不符合国家的整体利益。所以,为维护市场稳定,政府今年先后出台了降息、降佣、降低印花税、停止国有股从二级市场减持、新股向二级市场配售、加快基金发行速度、社保资金有计划入市等一系列利好政策,政策导向偏暖的事实无庸置疑。
然而市场走势却与政策导向出现了严重的背离。今年以来,股指除了在几次重大利好出台当天走出了近乎亢奋的走势外,其余多数时间走势都很疲弱,尤其是6.24之后,市场不但没有出现预期的稳步回暖的走势,反而踏上了持续时间超过三个月的漫漫熊途。目前上证综指自6.24以来已经下跌近250点,跌幅超过15%,巨大的政策利好对股市的正面影响消失得无影无踪,充分反映出政策导向和市场导向之间的分歧和矛盾。
从中国股市的历史规律和自身定位来看,决定市场走势的关键因素仍然是政策导向与市场导向这两个根本矛盾斗争和转化的结果。从历史走势来看,小平南巡讲话、三大救市政策、恢复性上涨的提出等都对股市止跌回升产生过决定性的影响。不过,当时市场规模较目前小得多,利好政策相对容易发挥作用。在目前总市值已达到4.3万亿元的情况下,政策导向能否像以前一样在关键时刻大显神威,市场各界仍存有不同观点。
股本扩张过速业绩不断衰退
中国股市的发展速度是惊人的,从1990年上交所开业以来,上市公司数量已经由最初的11家发展到了如今的1203家,短短10年间上市公司数量扩张了109倍,总股本由最初的几十亿股扩张到了2001年的5180.49亿股,2001年更是破纪录地在一年内净增1443亿股,扩容幅度高达38.61%,这样的股本扩张速度在世界证券史上并不多见(参见图2)。特别是1998年以后,在配股条件逐步提高后,上市公司把增发作为了重要的再融资手段不断加以运用,2000年有25家上市公司采用增发方式直接融资,2001年更是有40余家公司提出了增发意向,只是由于下半年股市出现暴跌,实际完成增发的公司只有18家,数量仍然可观。
市场的高速扩容是需要上市公司的业绩作为支撑的,然而从深沪两市上市公司的业绩水平和经营发展趋势来看,上市公司的含金量正在逐年降低。两市加权平均每股收益已经由94年以前0.3元以上的水平,逐步下降到了1995年-2000年间0.2元左右的水平,去年更是急剧滑落到了0.13元(参见图3)。从2001年的年报数据看,沪深两市上市公司平均每股收益较2000年下降了约20%,1173家上市公司中共有154家出现亏损,亏损面高达13.13%,较2000年度的8.71%的水平有明显上升,平均市盈率则由2000年的52倍迅速提高至67倍。如果不考虑2001年上市新股对整体业绩的提升作用,整体市盈率水平还将进一步恶化。可见,上市公司业绩已经成为了中国股市的软肋。
笔者注意到,近期管理层出台了一系列有关战略重组的办法和举措,关联交易中大股东损害上市公司的行为也受到了比以往更为严格的限制,管理层希望通过战略重组和规范公司治理结构来改善上市公司业绩的意图表露无疑,给处在十字路口的中国股市带来了希望。如果管理层关于战略重组的设想能够深入进行的话,上市公司业绩改善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加,同时也将为股指稳定提供更多支持。
场内交投清淡场外资金充裕
成交低迷是今年行情的重要特征,今年以来除了两会期间和6.24那一周外,市场在多数时间内都呈缩量运行态势。到截稿时为止今年沪市日均成交量仅78亿元,如果不计6.24当周的极端情况的话,平均日成交量只有72亿元,下半年日均成交量更是萎缩到了57亿元。今年以来成交量低于30亿元的交易日出现次数多达6次,其中仅10月份就出现了3次,10月8日沪市创出26.6亿元的地量纪录,为近年来所罕见。毋庸讳言,从成交量水平来看,目前市场的成交状况已经回到了1998年以前的水平,而那时的市场规模还不到现在的一半,行情低迷的程度可想而知(参见下表)。
另一方面,今年以来场外资金却并不匮乏。经过2001年的增资扩股热潮,目前券商总数已经超过120家,自有资本金规模在1200亿元以上,委托理财资金规模超过1500亿,加上其他灰色资金,粗略估算券商可以实际运用的资产在1500亿元以上。今年基金的规模也空前扩大,目前54只封闭式基金的总规模已达817亿元,开放式基金发行也明显提速,已成立的12只开放式基金首发总规模达420亿元,加上另外5只正处于发行过程中的开放式基金,预计17只开放式基金的首发总规模将超过500亿元,目前封闭式基金和开放式基金合计可以实际调用的资金超过600亿元,成为了今年股市增量资金的重要来源。
另据中国人民银行统计,今年前3季度我国货币供应量增长加快,9月末广义货币M2余额为17.7万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16.5%,比上年同期提高2.9个百分点,增幅继续提高;狭义货币M1余额为6.7万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15.9%,增幅比上年同期高1.7个百分点;流通中现金M0的余额为1.62万亿元,同比增长7.8%,增幅比上年末高0.7个百分点;今年前3季度现金累计投放545亿元,比去年同期多投放133亿元。总的来看当前货币政策有趋暖的倾向,为下半年的股市资金供给创造了有利条件。
目前低迷的市道和充裕的场外资金已经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笔者认为关键原因有两个:一是使投资者信心严重受损,二是旧的盈利模式已经不能适应当前的市场形势。去年以来的暴跌导致众多投资者出现巨额亏损,特别是国有股暂停减持和最终停止减持的消息出台后的市场表现,已经无法再让投资者对这个市场抱有信任,在众多投资者弃市而去的情况下市场交投自然日渐低迷,眼下当务之急是重树投资者的信心,这是股市发展的根本所在。至于机构投资者也甘于寂寞的事实,则是由于在旧的控盘炒作模式被市场否决后,机构投资者目前还没有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替代模式,于是你也分散投资,我也分散投资,出现了有人坐轿却没人抬轿的局面,大家只好都等着别人比自己提前饿死,殊不知这样等待的后果可能是大家一块儿饿死。要摆脱这一局面,关键是要尽快建立新的机构盈利模式,依笔者之见在目前这段困难的时期政策大可宽松一些,适度坐庄应该得到许可,但必须要有充足的上市公司基本面的理由,否则严惩不贷;同时应着手建立一套适合中国国情的做市商制度,以达到长久活跃市场的目的,只有把市场搞活了,才谈得上融资、监管、扩容等其他问题。
持仓成本趋同波动空间缩小
从今年的市场成本分布情况来看,今年以来平均持仓成本主要在1680点附近,成本结构较往年单一。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今年9月底和10月初,包括年线、半年线、季线、月线在内的几乎所有长短期均线都汇聚在了一点,这样的均线排列只在1995年7月和1998年1月出现过,说明市场的平均成本已经高度趋同。比较去年与今年的股价结构,可以发现今年以来两市中高价股急速减少,低价股队伍则不断扩大,目前深沪两市20元以上的个股只有区区33只,10元以下的个股比重占到了53.48%(10月18日统计),股价结构趋同的趋势十分明显,股价结构已经由以前的高价、中价、低价次第排列的格局,逐渐演变为了中低价股一统市场的局面。
股指运行上,今年以来弱市平衡特征较为明显,大部分时间内股指都在1400-1800点的窄幅区间内运行,狭小的波动空间给大资金运作带来了困难。由于6.24行情的夭折,6.24之后的两周内仅沪市就形成了2200多亿元的套牢盘,两市合计套牢盘接近4000亿元,致使1700点上方形成了一道强大的阻力区间,将股指波动空间进一步向下压缩。由于今年市场参与各方持仓成本高度趋同,各路资金主动选择突破的意愿并不强烈,大级别的行情难以展开,股指运行一直没有摆脱被动局面。
从中国股市的历史走势来看,当股价结构趋于一致时,股指通常都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盘整,之后市场将出现一次跨跃式的突破。从深沪股市的现状看,目前突破时机还未成熟,市场短期内不会面临大的抉择。不过,在短线趋势上,随着做空能量的不断释放和十六大会期的临近,在诸多利好因素的推动和影响下,市场形势正在逐步朝着有利于多方的方向演变。目前股指已经临近箱体运行的下沿,低位换手累计已很可观,市场有内在的反弹要求,结合时间周期综合判断,预计大盘将在11月初展开一波力度较大的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