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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期货公司分析人士认为,由于批发市场缺乏严密的监管措施,交易商会面临较大的风险隐患。他解释说,从海南橡胶、广西糖业以及吉林玉米淀粉市场的电子交易规则来看,批发市场拥有较大的权利。但是不论从《规范》,还是批发市场自身的交易规则来看,都没有发现能对批发市场行为进行有效监管的部门。
9月14日,海南橡胶中心批发市场、广西食糖中心批发市场和吉林玉米淀粉批发市场在杭州举行了国家标准推介会。这是批发市场据9月1日开始实施的《大宗商品电子交易规范》(以下简称《规范》)推出新的交易规则后,首次在浙江地区推介批发市场的国家标准。参加此次推介会的不仅有来自与批发市场经营品种相关的企业,更有20多家期货公司的代表。此前一星期,中国证监会期货部组织的期货公司高管人员合规培训班上,关于批发市场从事期货交易问题的讨论也分外激烈。
期货界普遍认为,《规范》将批发市场从事期货交易的行为合法化了,批发市场虽然在交易规则和交易机制上与期货交易所相同,但规范程度不一,监管的隐患不容忽视。
期货交易真假分辨
中国商业联合会常务副会长张庶平在批发市场的推介会上说,批发市场与期货市场存在较大差别,批发市场的宗旨是促进流通、方便买卖、以实物交收为目的,采用公司制,具有较强的激励机制,批发市场是有形市场和无形市场的统一结合,交易双方面对面,买卖可直接见面,远期合同为非标准合同,不同于期货市场的标准合约。
但是,一位期货业内资深法律人士在期货公司高管人员合规培训中讲到:“判断批发市场是否从事期货交易应该看它所起到的功能。从《规范》来看,这种大宗商品的国家标准,已经具有所有期货市场能够实现的功能,是彻头彻尾的期货交易。首先,现货与期货的差别在于,期货市场通过投机力量的介入,转移风险,现货市场不管怎么创新,它应该定位在物流,实行商品所有权的转移,但《规范》没有对于参与者的身份进行限制,不规定参与者的现货背景,社会投资者完全可以把这个市场作为金融投资工具来运用;其次,期货市场是以经纪商为主干的市场,现货市场原则上不应该是这样,在《规范》中没有禁止经纪代理,实际中这种代理的情况也有一定的比例;第三,现货和期货还有信用的差别,期货合同已经变成一种权利凭证,一种票据,才可以不断地买空卖空,而现货不是,但目前批发市场的对冲机制、保证金机制吸引了众多的投机者买空卖空进行交易。”
还有一些市场人士提出建议,大宗商品电子交易与期货交易应该在内容上加以区分:期货交易是标准化交易,电子交易作为现货的的一种形式,应该采用相对多元化的方式,要减少和期货交易相雷同的交易方式,电子交易应禁止有对冲机制,卖方必须保证有栈单,买方必须有全部货款方能交易,不应有用交易保证金实现盈亏的功能。
《规范》质疑
根据中国《刑法》以及《期货管理暂行条例》的规定,明确禁止一切机构进行变相期货交易。如果一旦能够证明中国国家质检总局颁布《规范》的实质是一种变相的期货交易规则,部门法规将面临着与国家大法的冲突。
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期货界权威人士介绍,国内成交比较活跃的大宗商品批发市场,如琼胶市场、广西糖市场,运行这种类似期货交易机制的历史已有几年,只是国家质检总局以国家标准的形式颁布《规范》,使批发市场这种变相期货交易合法化了。
这位人士分析,广西食糖中心批发市场作为主要单位参与了《规范》的拟定,《规范》从框架到内容都浓重地带有桂糖、琼胶市场的影子,在以下几个方面充分吸收了期货的特质:一是对交易的组织结构的规定;二是规定了撮合交易及其价格优先、时间优先的原则,这与期货交易的机制相同,不同的只在于增加了用来掩人耳目的“拍卖、投标”两种交易模式;三是标准化的电子交易合同,由于除价格、数量可变化外,其实质上均为既定的,与期货标准合约无异;四是结算方式,“按当日结算价”、“实行净额一次划转”,可以看出其交易机制中的合同买卖、投机本质。
期货公司两难选择
浙江是中国期货交易最发达的地区,批发市场将首次推介会地点选择在杭州有一定的道理。据一位参加推介会的期货公司人士介绍,期货公司对批发市场的运作模式并不陌生,一些批发市场较早时间便在上海、郑州、大连三家期货交易所所在地设置了办事处或代表处,单以上海为例,琼胶市场的办事处就设在期货大厦,办事处经常到期货公司推介网上交易系统,不论是企业、经济实体或者个人都可以开户,只要交纳“摊位费”即可,可以自己做也可以接受别人的委托。
期货公司成为批发市场开发客户的主要对象,面对这种情况,有些期货公司表示比较为难,一方面他们清楚,按目前期货市场的法规应该回避,对于批发市场的系统风险、人为因素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另一方面,由于批发市场的机制比较灵活,对于交割等的条件不是很严格,受批发市场的宣传影响,期货公司的客户有在批发市场做投机或套期保值的需求。
如何在这二者之间达成平衡成为期货公司的一个难题。在热闹的推介会现场,期货公司代表较其他企业显得更为谨慎,他们提出的问题涉及交易方方面面:市场价格反复涨跌停,交易风险大,批发市场股东注册资金小,如何抵御风险?交割仓库库容较小,如何实现实物交割?结算软件、仓单、库存量增减等信息如何发布?期货公司能不能以自身名义作为交易商参与批发市场交易?能不能代理客户委托交易等问题。
期交所的尴尬
相同的报价方式、相同的交割标的,近乎相同的交易规则,连同在批发市场进行行情分析的都是期货市场耳熟能详的人名,期货公司在批发市场进行交易并不是新闻。
上海期货交易所的一位人士向记者抱怨,海南橡胶市场又是在期货大厦拉客户,又是搞推介会,请期货公司的人士为投资者免费做行情分析,造成了上海期交所天然胶客户的流失。
上海外高桥期货公司分析师施海认为,上海天然橡胶的交割标的是国产胶,替代品是进口胶,琼胶市场恰恰相反,因为不存在升贴水的问题,其实两个市场的交割标的物可以看作是相同的。由于在琼胶市场的涨跌幅度较小,投机气氛较重,每日交易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到四点,与上海天然胶每日存在着半个小时的重合期,在重合交易时间中,上海胶的波动受琼胶市场影响波动较大。
施海认为,在上海天然胶启动初期,由于大量资金被琼胶市场分流,对上海天然胶市场的活跃有一定的负面效应,但是,由于两个市场分别代表产区和销区的特点,相互补充的作用不断加强,投资者可以在两个市场间从事跨市场套利的活动,会促进两个市场同时出现交易规模扩大。
批发市场监管风险
令期货监管部门担心的是,批发市场这种变相的期货交易已经与一些期货经纪公司产生了密切的关系,投机者与经纪代理的存在将会使批发市场彻底变为金融投资工具,如果这种金融投资工具没有严格规范的监管,有可能产生大的风险,不但使投资者的利益无法得到保护,还有可能对以后的期货业发展产生阻碍和风险。
反观中国期货市场发展初期,由于交易所没有明确的监管部门对其进行监管,一些大的风险事件的成因,从海南咖啡、苏州红小豆到北京绿豆等皆与交易所不规范操作有关。交易所通过发布临时政策等手段与大的交易商联手操纵市场行情,从而获得暴利,导致大多数投资者损失惨重,对期货市场丧失信心,期货市场的信用缺失是市场长时间内不能恢复发展的一个关键原因。
一位期货公司分析人士认为,由于批发市场缺乏严密的监管措施,交易商会面临较大的风险隐患。他解释说,从海南橡胶、广西糖业以及吉林玉米淀粉市场的电子交易规则来看,批发市场拥有较大的权利,比如总裁或其授权人有定延时开市、延时收市、提前收市或暂停交易的权利;对于不守规则的交易商,市场认为必要时,视情节轻重给予警告、提高保证金比例、暂停交易、取消交易商资格等处理的权利。但是不论从《规范》,还是批发市场自身的交易规则来看,都没有发现能对批发市场行为进行有效监管的部门。
期货业内反思
大宗商品电子化交易在期货业内引起巨大震动的同时,也引发了不少的思考。中国期货业协会副会长常清认为,琼胶、桂糖市场的活跃与它引进期货交易机制有极大关系,这充分说明大宗原料性商品具有良好的期货交易品质。期货市场是从现货市场不断地演变而成的,先出现标准化和约,然后出现结算制度、卖空的机制,慢慢形成期货的制度,它有卖空机制,有交割机制,有每日结算机制等几个主要特征。而且在国家质检局《规范》出台之前,白糖、橡胶都已经出现了变相的期货交易,说明经济的发展非常需要期货交易。呼吁国家政策对于期货的限制应该放开,积极开发市场有极大需求并能够成为期货品种的大宗商品。
还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认为,总结一下中国大宗商品批发市场走过的路,没有做得很成功的,期货交易是批发市场的最终归宿,就像当初郑州粮食批发市场到郑州商品交易所,琼胶、桂糖市场也是采取了新的交易方法和交易手段才活跃起来,这也确定了一个新的发展方向———期货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