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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加工车间里,工人表情凝重地拧开巨大奶罐的阀门,白花花的牛奶喷涌而出。散发着香气的牛奶在车间里四处流动,上面白晰细腻的泡沫像是一层质地考究的地毯。但看看吧,牛奶的去处,竟然是下水道!下水道入口一时还无法满足牛奶的排泄量,车间地面积起来的牛奶几乎要淹没工人的脚背。这是发生在西南乳业老大———成都市华西乳业触目惊心的一幕。
2月份以来,南京、成都等地都发生了乳品企业及奶农倒掉牛奶的极端事件,引起业内人士的普遍关注。
倒奶事件接二连三发生
春节前后,南京多家遭奶站拒收的奶农将牛奶倒入鱼塘。当地市场一直存在原料奶供应大于加工需求的情况。事后,当地最大的乳品加工企业南京奶业集团紧急决定不再限量购奶。
3月初,成都一些奶牛养殖户也不得不把部分牛奶倒入下水道。这是因为与他们有收购合同关系的华西乳业公司宣布,对奶牛场和奶牛大户实行限量收购、对散户实行降价收购。
近年来,许多地方出台鼓励措施发展养殖业,奶源得以快速增长。如北京市政府对每头牛补贴3000元、每建一个挤奶站补贴30万元,使近年北京奶牛存栏迅速突破10万头。在南京周边地区,农户养一头奶牛年均纯收入一般可达四五千元,巨大的利益驱动使南京奶牛的存栏数从四年前的1万多头猛增至2.7万多头,鲜奶产量翻了一番。在成都,鲜奶的供应量去年增长了30%多。
奶业研究专家陈渝说,我国的乳品加工厂极少是奶农出资兴建的,二者之间说到底只是一种买卖关系,一旦乳品市场不好,乳品厂与奶农的蜜月期就告结束,乳品企业就可能大量拖欠奶农奶资,甚至不按合同收奶或降低收奶价格,农民养牛不赚钱甚至赔钱。而我国尚没有建立奶牛饲养的风险基金,市场波动时,奶农的利益很难得到有效的保护,就会出现卖牛、杀牛的情况。
牛奶能不能不倒掉?市场经济条件下,就企业而言,乳品企业的利润率本来就很低,如果花钱把奶加工成液态奶,运到市场上直到过期都卖不出去,不如就地把奶倒掉。有人认为可以把这些奶免费赠送给市民,问题是送奶也有交易费用,同时将对正常上市的乳品造成重创,结果是奶农杀牛、企业破产。
蛋糕大 诱惑大 风险也大
中国奶业发展到顶峰了吗?远远不是!目前全球年人均奶类消费量为92公斤,发达国家为258.3公斤,亚洲人均消费也超过40公斤,而我国仅为7.2公斤。这是一个“空白”多么巨大的市场!
因而,作为调整农业结构和改善居民生活水平的重要内容,奶业成为国家大力鼓励发展的朝阳产业。乳品加工业也吸引了大量资金涌入,乳品加工企业数量从1998年的700余家猛增至去年底的1600余家。
黑龙江是我国最大的奶源基地和乳制品生产基地。光明、伊利、蒙牛等多家国内的奶业巨头,以及跨国公司如瑞士雀巢、日本森永、意大利帕玛拉特等都先后进入。
但我国奶业的发展,受价格和消费习惯的双重制约。营销网络不健全,制约牛奶消费的普及;奶业发展产业化程度不高,后劲不足。在管理体制上,养殖业归属于农业部,乳品加工业列入轻工部门,国内乳品流通归商业部门管理,而国际乳品贸易又归外经贸部管理。相互关联的产业内部流通被人为地分隔开来,每个主管部门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制定的政策也不同,我国奶业体系有着许多深层次矛盾。有研究人士说,从奶源到消费,没有一个部门能拿得出来权威数据,甚至有多少奶牛、有多少加工厂都没有人说得清。
别用“人均消费水平”画饼
尽管我国人均每天只有相当于两瓶眼药水的牛奶消费量,但影响乳业发展的主要限制因素仍然是需求。大部分老百姓还没有养成喝奶的习惯,有效需求空间还需大力拓展。
除牧区一些少数民族有食用奶及奶制品的习惯外,至今还有相当大一部分人尤其是农村居民从不或很少喝奶。牛奶一直被看作是老、幼、病、弱、孕等人群的补品。还有相当多的人不喜欢或不习惯牛奶的味道。一项调查显示,我国的牛奶消费集中在上海和北京,其次是重庆、天津、广州、南京、福建、江苏、浙江、山东、西藏、新疆、青海等地。而近几年我国奶类总产量始终保持了两位数以上的增长。
专家认为,过去在计算奶类人均消费水平时忽略了很多因素,用平均消费水平来预测市场往往是陷阱。人均占有量的计算并未考虑净进口部分,而进口乳制品的数量已占国内生产总量的1/3。计算人均消费量的分母里,有接近九成不喝奶的人。据调查,目前乳品消费的有效人口只有2亿多,真正有购买力的人口也不过几千万人。而去年我国牛奶产量达到1029万吨。
奶牛业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行业,不管市场是否需要,每天必须按时挤奶,牛奶又具有鲜活易腐的特性,按国家相关规定,鲜奶必须在24小时内进行处理,否则即为劣质牛奶。奶牛饲养周期较长,其数量的增长受到自然规律的制约,恢复起来比较困难。当一些地方的牛价已飙升至15000元左右的高价时,通过购买奶牛发展奶业则很难实现赢利。在这种情况下滥杀奶牛的现象也应该引起高度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