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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统计局公布今年7月份全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同比上涨1.8%,创了30个月的新低。有市场人士解读,这表明中央政府的宏观调控政策已经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有效地把通胀预期控制下来了,从而为中央政府下半年进一步的减息和下调存款准备金率创造了条件和预留了空间。
然而,我个人并不完全同意上述的解读。主要原因是CPI的内涵和外延已经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我们有需要重新认识这个被俗称为“消费物价指数”的东西。
毫无疑问,CPI最早的时候应该代表的是物价水平,进而是通货膨胀率的显示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发生了全球金融危机之后,导致CPI涨跌的因素多了许多,也复杂了许多:首先是代表消费物价指数的商品及其权重的问题。顾名思义,其指数所包含的商品应该是老百姓经常需要消费的商品,但老百姓的日常消费已经不局限于新鲜蔬菜、猪肉、大米这样的“填饱肚子”所需要的必需品,越来越多地跟人的精神生活有关,甚至属于个人消费的商品和服务占据个人和家庭支出的份额越来越大,但其中有些项目却被排除在消费物价指数的统计之外,这就会产生老百姓对物价的直观感觉与统计局公布的CPI数字相距甚远的情形。
即便按照原先定义的CPI所包含的商品来计算其指数,也有蔬菜和猪肉的权重该如何确定以及是否应该随着时间的变化而进行调整的问题;其次,是影响CPI相关商品价格的渠道和方式也变得异常复杂。例如,蔬菜、鸡蛋、猪肉价格表面上跟钢筋、水泥的价格没有关系,CPI也没有把钢筋水泥作为商品放进去,可事实上其相关性是很大的。去年7月我国主要城市房地产价格居高不下,房地产商对投资房地产乐此不疲,楼盘开工率比较高,显然钢筋水泥的价格上升会直接或者间接推高蔬菜、鸡蛋和猪肉的价格,从而导致CPI上升,但今年7月,在中央政府依然强调对房地产市场的调控绝不动摇的背景下,房地产楼盘的开工率显然不高,自然钢筋水泥的价格就要回落,而这种回落又会直接或者间接地导致CPI的下降!如果我们将CPI的这种下降解读成为是老百姓对于蔬菜、鸡蛋和猪肉的需求下降或者相关的厂商增加了供给,结果产能过剩,造成了供过于求,甚至解读成为是通缩的出现,那将是美丽的误会!
再者,影响我国物价水平的,还有外资以及欧美的中央银行。我们不难发现,在美国第一轮量化宽松政策实施的时候,对于经济止跌是比较有效的,但是第二轮量化宽松政策出台后,其有效性就相形见绌,因为资金并没有流到政府所期待的制造业领域中去,而是到了资产市场进行炒卖了。估计这也是为什么美国联储局迟迟不推出第三轮量化宽松政策的主要原因,可是,欧美的前面两轮的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所带来的巨大流动性和庞大的资金却会到处“流窜”,包括流到中国的资产市场,如果我们此时解读7月份1.8%的CPI数字为通缩的象征并进而采取异常宽松的货币政策,可能会导致通胀率快速反弹,从而让中央政府自2010年10月以来所采取的宏观调控政策的功效功亏一篑。总之,我们需要重新认识消费物价指数,一方面不能再简单将之理解成为是通胀水平的晴雨表,另一方面,也需要深刻理解各种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影响消费物价指数的因素;而根据消费物价指数的水平来确定或调整货币政策的方向则更需要三思而行。(作者是中山大学岭南学院财政税务系主任、教授)
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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