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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政府”这顶帽子,似乎已经在行业协会的脑袋上戴了好些年,不过年年都听见说要给往下摘,一会儿是“现职公务员不得在行业协会内当官”、一会儿是“行业协会的办公地点要跟政府部门的分开”——而前两天的最新说法是,国务院法制办正在起草《行业协会商会法》,全国近6万家行业协会“或最终走到民间化、市场化的路上”来。
这“最终”能走到什么路上,咱们现在看不见,不过咱们能看见的是:眼下的行业协会们是既不够“市场”也不够“民间”,因为它们中的大多数本来就是由政府部门自上而下发起设立的“体制内遗产”——只是因为相关部门投钱越来越少而日渐衰败。据有关调查的说法,全国近6万家行业协会,只有1/3生存较好、能够盈利;1/3可有可无、维持运转;1/3面临淘汰。可以想见,如果真要扯下那张半半拉拉披着的虎皮,那这近6万家行业协会里头有几家能靠卖服务卖信息生存下来?“死掉一半”——也许才是“市场”、“民间”之后应该出现的状态,也才是科学的状态,那时,自然有真正的行业协会自下而上、基于企业的支持生长起来,根本不需要政府部门赏“饭”。
据统计,全国近6万家行业协会从业人员30万-40万,算下来每个协会也就五六个人,可行业协会的“二政府”帽子就这么难摘,摘了这么多年都摘不下来,是因为这30万-40万人“能量太大”?还是政府部门对“二政府”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需求存在?
这些年,除了“二政府”,行业协会的别称是“养老院”、“创收办”、“研究院”,许多协会的领导是指派下来、退居二线的政府官员;许多政府部门不方便做、不敢做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收费、比如认证、比如排名、比如评选,都由行业协会出面;许多政府部门懒得做的调研、懒得写的文件,也由行业协会无偿代办——在这种情况下,许多行业协会实际上是作为政府部门的“抹布”存在,想勒令这些“抹布”变清白、别再倚着自己狐假虎威,政府部门先要把圈钱的心思放下、把什么都抓的手放开、别再使着人家(行业协会)擦过去擦过来。
其实,真正的“市场”状态下,行业协会与“中立”无关,就只为行业说话、只为企业代言,就好像中房协如果不是涉嫌“半官半民”的话,那么随便它怎么鼓吹房价上涨有理,怎么一遍遍地向建设部递交“振兴楼市”的建议,它也无可指摘。只是,行业协会的意见,政府部门最多只可参考,绝不能句句听到心里边,绝不能认为那些调查数据或者建议有多客观,绝不能让由企业养着的行业协会来左右政策决断——您只要下定决心不把行业协会当枪使,那么想不被行业协会当枪使就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