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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5日,香港联交所上市公司合俊集团在东莞樟木头镇的两家工厂俊领和合俊玩具厂同时宣布倒闭。同日,合俊集团以“待刊发有关股价敏感资料的公告”为由宣布停牌。此前一天,合俊倒闭,工厂高层已经集体消失。正是这样一家有中国第一玩具商称号的企业,一夕间上演了高层集体蒸发的金融风暴“跑路”第一案。合俊,为中国实体经济领域敲响了第一声警钟。
合俊高层集体“蒸发”,之所以被不少媒体看成是金融风暴下的中国实体经济受困第一案,不仅因为该事件是金融风暴以来曝光的第一起老板“跑路”事件,更重要的是,合俊的企业规模和行业地位决定了该事件的影响可能超出预料。无论是企业员工、上下游关联企业还是当地政府无不受其影响。
10月14日,合俊高层突然销声匿迹后,6500名工人的饭碗不保,当地政府不得不拿出2400万元临时垫付合俊拖欠员工的工资,以平复讨薪大军的情绪。更严重的是,合俊倒闭,影响面还在不断扩大。有数据显示,合俊欠款牵涉300多家上游企业,拖欠货款可能高达3亿多元。
面对如此广泛的影响和恶劣结果,合俊高层集体蒸发为各地政府处理类似事件留下了经验教训。早在合俊倒台前数个月,合俊经营状况不佳的情况就已经传到了樟木头镇政府,甚至对于合俊投资银矿不利、资金运作失当等消息也有所掌握,然而,当地政府却万没预料到企业负责人会集体一走了之,未进行任何防范,也未及时预警。
如今,在企业高层仍然下落不明的情况下,东莞樟木头镇政府面对着受损员工和相关企业,也只能无奈地斥责“负责人太不负责”。
斯文“走佬”
合俊事件发生仅仅半月之后,广东东莞又上演了一出“姊妹篇”。这一次遭殃的是东莞长安镇韦旭鞋业的4000名员工和将近8000万元债务的债权人。
11月1日,韦旭鞋业老板庄佳颖突然“人间蒸发”,3个月没有领到工资的员工们无助地聚集到该地咸西劳动服务站。随后,咸西居委会给员工口中的“走佬”老板庄佳颖发出了一封公开信,称韦旭厂目前处于非正常状态,要求庄佳颖3日内返回工厂,处理拖欠工人工资、居委会管理费、其他债权债务和工厂善后事务。11月4日,在庄佳颖仍未出现的情况下,长安镇政府开始垫付工人工资。
今年36岁的庄佳颖出走前,在员工中的形象并不坏。有员工回忆起他的为人,仍然称赞他不但帅气而且斯文,对待下属也非常和气。没想到,正是这样一个斯文人,却在10月31日下午忽然失踪,给所有信任他的人来了个措手不及。
在当地人看来,庄佳颖忽然当“走佬”,显得有点难以理解。在他离开前,公司并不缺订单,不少员工仍然在长时间加班。似乎金融风暴还没有影响到工厂的业务。
如果公司果然不缺业务,庄佳颖又何以会一走了之?有人认为庄佳颖在经济环境不明朗的情况下盲目购地,同时大举扩张,导致资金周转出现问题;有人则分析,合作伙伴忽然撤资5000万元,对鞋厂来说,无疑是在困难环境下“釜底抽薪”;更有人甚至揣测,庄佳颖可能是要“诈死”,从而甩脱公司债务。
目前,庄佳颖的失踪原因还是一个谜。不过,中国制鞋业受到金融风暴影响,已经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
难逃责任
在诸多的跑路老板中,印染龙头企业江龙集团的陶家夫妇可为后人鉴。
陶家夫妇的发家过程颇具传奇性。从2000年创业到2006年在新加坡上市,短短6年间,陶寿龙就从浙江绍兴县某工厂的一个外贸业务员成长为上市公司老板,妻子严琪也就是后来江龙控股的总裁也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绍兴当地人在谈到夫妇二人时,仍然认为这两人是生意好手,而且配合默契。陶寿龙擅长思考,对资金的运作很有想法。妻子严琪则善于交际应酬,在业务方面很有一套。配合默契的夫妇俩把江龙打造成了一家集纺织、印染、服装、贸易于一体的大型纺织企业。在遭遇变故前,江龙拥有总资产22亿元,员工4000多人,仅2007年销售额就达到了20亿元。
然而,也许是创业过程过于一帆风顺,陶家夫妇在壮大江龙的过程中终于棋行险招,在公司筹划纳斯达克上市过程中,为了能够维持扩张局面,应对银根紧缩,大量引进民间借贷,最终倒在了高利息的民间借贷前。
在回顾江龙过去的种种时,有业内人士就表示,如果不是全球经济大环境发生变化,江龙冒险筹集民间借贷,这家企业未来会大有可为。江龙此前已经投入2亿元进口11条先进的特宽幅生产线,这一生产线一旦全部投产,江龙将成为全球最大的家纺特宽幅印花生产基地。
此外,绍兴当地政府在江龙面临银行银根紧缩,被收回1亿多元贷款时,已经于9月份出台救助和扶持该公司的政策。
然而,谁也没想到,在政府出台帮扶措施半个月后,陶家夫妇仍然在国庆假期期间匆忙出逃。仅仅一个月,这对“跑佬”夫妻便被公安机关控制。如果在政府的“瘦身计划”帮扶下,陶家夫妇能够拿出创业时的坚韧再坚持一下,如果没有踏入民间借贷的泥潭,作为一家确有实力的企业,江龙集团也许不会是今天的局面,撑过金融风暴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然而,假设毕竟是假设,陶家夫妇而今能做的,只是回到绍兴,面对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