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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末,铁道部出台了《关于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参与铁路建设经营的实施意见》,宣布对国内非公有资本开放建设、运输、装备制造、多元经营四个领域。凡是允许外资进入的,也允许国内非公有资本进入,并适当放宽限制条件,同时还提出了“为非公有资本进入铁路提供有力的政策法规支持和保障”的七项措施。自年初国务院发布《关于鼓励支持和引导个体私营等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若干意见》(“36条”)以来,今年航空、邮政、石油、铁路等垄断行业纷纷明确鼓励非公有资本进入。天津日报《经济周刊》博士咖啡会客厅主持人邀请到南开大学国际商学院经济学博士李亚和管理学博士史娟娟,就公用垄断行业逐步放开过程中若干问题进行了讨论。
记者:近日铁道部明确宣布,在四个领域对非公资本放开,您认为这将给我国的铁路体制带来怎样的变化?
史娟娟:铁道部发布这样的声明,并不是特别令人惊讶,这是迟早的事情。这是一个试探步骤,在产业部门某些环节进行试点。可以说,部分还没有开放的国有产业部门还较为僵化,民营企业的介入将给这些部门带来激活效应,带来新鲜的活力。
李亚:从经济学上来看,市场结构可以分为完全垄断、寡头垄断、垄断竞争和完全竞争几种情况。相比较而言,完全垄断的效率较低而成本较高。目前我国的铁路部门基本属于完全垄断,只有一个厂商——铁道部。铁道部发表声明对非公有资本开放,一定意义上就是要把目前完全垄断的市场结构转变成寡头垄断或是垄断竞争,这对整个产业的发展是有利的。
记者:近年来民营企业把他们的目光投向了一些公用垄断行业,原因是什么?
李亚:从我国发展历程来看,改革开放以来有两个方面非常成功:一是引进外资,另一就是民营企业的异军突起。目前在完全竞争或是垄断竞争行业中,民营企业占据了相当大的份额,但在这些行业,资本回报呈现出递减的趋势,发展潜力已不大,企业进一步发展碰到了“天花板”。因而民营资本希望进入一些投资数额较大、投资周期长并且回报稳定的产业。在这样的背景下,公用垄断行业进入了它们的视野。
史娟娟:我补充一点。刚才李亚博士说的主要是一些大型民营企业出于投资回报率的考虑进入公用垄断行业。实际上,中小民营企业已经积累了大量财富,并开始追求一种自我价值的实现,希望进入一些更有影响力的行业。
记者:在铁道部宣布这些领域放开之后,会不会在短期内出现大量的民营铁路企业?
史娟娟:垄断带来的低效率是大家深有感受的。我国的铁路部门也确实需要改革,但我认为,这样的公用垄断行业的放开必须是适度的,不能放开得太快、太多。以英国的铁路民营化为例,他们采取了一种完全的民营化形式,把原有的国有部门拆分成100多个民营化公司,而带来的结果却是整体运营较差以及频繁发生事故,这是我们需要借鉴的。
李亚:在考虑了要不要让民营经济进来的问题之后,是让民营经济进来多少的问题。我完全同意不要一下全盘实现民营,这容易出现一些问题。民营企业刚进入时要适度,我们需要的是让民营企业来帮助国有企业共同推动这些产业的发展,而不是让它来取代国有企业。
记者:民营企业进入公用垄断行业后,将带来怎样的影响?
李亚:民营企业进入公用垄断行业之后,将有效地降低成本,提高效率。从以往经验来看,民营企业在成本控制方面有着自己独到之处。民营企业进入这些行业后,将与国有企业形成一定的竞争,可能会使这些行业的产品价格降低,或提高服务质量。
史娟娟:民营企业进入铁路领域,有可能促进我国铁路系统的国际化。民营企业通常对市场十分敏感,反应迅速。它们进入公用垄断行业后,将对国有企业形成一种竞争压力,形成一种激活效应。此外,民营企业中有大量年轻的新生力量,这对于改变公用垄断行业原有作风是十分有利的。
记者:民营企业在进入公用性垄断行业时可能会出现些什么问题?该如何避免?
李亚:最大的问题可能是民营企业准备不足。很多民营企业在进入垄断产业之前并不了解,只是看到其中可能有较高的回报,而准备不够充分,导致产生较大风险。所以,我认为,民营企业首先应该进入和以往从事行业有一定关联的领域,随后再涉足较核心的业务,这需要一个过程。以铁路领域来说,铁路运营的精密程度以及复杂性是非常高的,民营企业贸然进入可能会有很大风险,英国铁路改革也说明了这个问题。要在政府控制之下有节奏地进入。
史娟娟:在民营企业方面,企业家素质还有待进一步提高;而对于中介机构,则应发挥引导监督作用;政府部门则要在放开的过程中保证公开、公平、公正,并保证其透明性。
记者:当民营企业进入一些公用垄断行业,是不是有可能出现民营企业为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而忽略了公用行业的公益性质?
李亚:就国有铁道部门来说,在保证一定的经济利益的同时,也充分考虑了这一产业的社会效益。但民营企业可能更关注自身的经济利益。举个简单的例子,现在“春运”期间,铁道部门规定票价上涨30%,而如果由民营企业经营的话,它们有可能根据市场状况制定比30%高得多的上涨幅度。进入垄断性行业之后,民营企业也有可能像个垄断者一样行事。要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必须依靠政府进行调控,保证行业的公益性。
史娟娟:民营企业进入公用垄断行业将带来积极影响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也不能忽略其负面影响,例如,部分民营企业在进入公用垄断行业后,为追求利润最大化,可能降低原有安全保障等基本方面的投入。政府必须让民营企业进入公用垄断行业之后,产生相应的使命感。
记者:天津民营企业进入公用垄断行业有什么特点?
李亚:天津与南方相比有很大不同。一直以来,天津的经济发展以国有和外资成分为主导,民营经济成分占据的比例不是很大。目前,天津一部分国有资源、资本利用效率并不高,甚至是闲置的,让它们与民营企业结合并重新利用起来,对天津的经济发展是十分有益的。
我觉得未来的行业的发展将呈现一种融合的趋势,也就是外资、国有以及民营多重经济成分相互融合,优势互补。现在有些学者对我国某些行业中外资比例较大十分担忧,但我相信,未来在这些行业中也可以看到国有或是民营企业会成长起来。
史娟娟:在我们平时的调研中可以发现,天津的民营企业很关注南方一些省市的民营企业的发展及动态,并在不断地学习与借鉴。天津的民营企业在发展上有“求稳”的心理特点,而这一次,天津的民营企业在进入公用垄断行业时,有可能相比中国南方一些省市又有所滞后或步伐缓慢,但这绝不能说明天津的民营企业不会为天津的整体经济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