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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有多家媒体报道,皇马国安合作已经大功告成,最终皇马一方确定以2亿元人民币收购国安俱乐部加上香河训练基地,皇马一方占有新俱乐部的60%股份。新诞生的俱乐部名称为北京皇马国安俱乐部,而球队今年继续沿用北京现代队的名称。我认为,它不只是一般的体育事件,其背后折射出相当多的经济学含义。
首先,皇马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和中国足球合作?我认为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中国的足球产业现在到了一个相对低点(去年超级联赛国安罢赛等一系列事件共同导致这一局面),股市中惯用的手法就是逢低吸纳,这也是投资中的一条重要定律。在低位时购入有价值的资产,然后等待其升值。用投资家或企业家的话来讲,这就是商机;另一方面,国家今年开始开放文化体育产业,允许外商对相关产业进行投资,这又扫清了皇马投资的政策障碍。
其次,皇马看中的到底是什么?我认为,它看中的是中国巨大的足球市场。我们都知道,顾客是上帝,在足球产业中,球迷就是上帝。在中国,我们绝对不缺球迷,中国的球迷可能是全世界最多的。但是,我们缺的是高水平的足球产业运作能力。因此,许多高素质(具有购买能力)的球迷转向了国外的五大联赛。皇马投资国安,就是想利用这次合作深入开发中国市场,一方面扩大皇马在中国的影响,让更多的球迷关注皇马、喜欢皇马;另一方面在中国市场中挖掘金矿。我不认为国安是最佳的投资对象。单纯从投资角度看,也许武汉队或天津队是更好的潜力股。但是,由于国安位于首都北京,这就使其具有了重要的影响能力(如政府决策)和辐射能力,而这些才是初次进入中国的皇马所真正看中的。换言之,皇马的此次投资并非完全是从足球本身出发,而是一次真正的商业化运作。皇马并不是来帮助中国足球提高水平的,它是为了来中国获得自己的利益。此时的皇马更像一个拥有国际性品牌的跨国公司,到中国来办一家合资企业。其目的并非帮助中方提升技术、优化管理,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中方的作用只是帮助合资方熟悉中国市场、迅速进入中国市场和建立良好的政府关系。我们看到,许多合资企业中的外资方在熟悉了中国市场之后,已经纷纷提高自己的股份比例,甚至走向独资经营,如上海阿尔卡特、天津汉高等。我们有理由担心:在皇马初试成功之后,会不会也走向独资经营这条道路?
今年是外资进入中国体育产业的第一年,实际上,它和外资进入其他的产业也有一定的可比性。最主要的可比性就是中国在相关产业的弱势地位。比如,中国足球俱乐部的市场开发、商业化运作能力相对较低(绝大部分都是在亏损经营),外资俱乐部在管理机制、市场运作、资本实力以及市场占有率等方面占有比较明显的优势,这就使外资在进入时处于相对主动地位。这种情况同样也发生在我国其他产业对外资开放的进程中。但另一方面,外资的进入强化了竞争(在国内就要面对国际竞争和全球化竞争,出现了“国际竞争本土化”的局面),而竞争又可能促进中国本土企业的发展。比如在日化行业,宝洁的大举进入之后,中国的雕牌异军突起,现在已经对宝洁构成了巨大的威胁,以致于宝洁不得不发起了“射雕行动”,但收效甚微。我们有理由期待,皇马的进入,可能会强化中国足球俱乐部的竞争,也许几年之内,中国就会出现本土化的高水平的商业化足球俱乐部。
另外一个可比性就是进入中国的外资大多都有一个强势品牌,而中国的合作方大多品牌较弱。皇马在这次合作中,其无形资产(品牌)也发挥了很大作用。在这种背景下,中国的企业(俱乐部)如何建立自己的品牌,将是一个事关生死的重大抉择。目前,许多发展壮大的中国企业采取的是到国外并购企业进而获取其品牌的做法,如TCL、海尔、联想等。也许,若干年后,中国的足球俱乐部会去海外并购进而拥有全球知名品牌。
如果站在一个更宏大的视角,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经济中已经融入了越来越多的外资因素,皇马投资国安只是其中的一个案例。这种情况的出现,是经济全球化发展和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一个自然形成的结果。在此过程中,作为中国的企业或俱乐部,必须要学习和研究外资的运作特点,掌握其运作技巧,迅速提升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只有这样才能修炼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功力。实际上,在我国的许多产业中,已经出现了中国企业(包括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走出去的身影。我个人发现,这些走出去的企业都是和外资有过合作经历的企业,它们国际化的运作套路也与外资进入中国的套路基本类似(大多采取了合资参股形式)。比如我国的联想、TCL、海尔、华为等企业的跨国经营,都是走的这条道路。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原来外资是到中国这个发展中国家投资,现在是中国企业到发达国家(包括德国、美国、法国、英国等)投资。因此,对于中国外资越来越多的现实我们不应该惧怕,正确的态度是以一种均衡的方法去驾驭它,尽量使它们为我国所用。比如,不要用市场换技术,而要用市场换资源。(作者李亚系南开大学经济学博士、工商管理博士后、副教授、研究生导师。现任南开大学公司治理研究中心民营企业研究室主任,并兼任多家民营企业长期管理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