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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正在经历着由传统产业体系向新型产业体系转换的重要时期。尽管还有不同观点,但多数人已经认识到,只有完成产业体系的真正转换,才能将我国经济引向新型工业化的发展道路上。那么,什么是新型产业体系,如何构建这个体系,政府应当采取什么样的政策措施,需要我们给予回答。
产业体系及其运转机制
所谓产业体系主要是指包括主体产业群、产业的支持系统和产业发展的外部环境等三大方面。简单地说,这三者相互关联、相互制衡,并构成一个有机的互动整体。理论上讲,任何一个独立的经济体都是以自身的产业体系为基础。
1.现存产业体系及其运转机制
在计划经济乃至进入改革开放后的一段时期内,我国的产业结构和产业体系表现出如下突出的特点:首先从产业结构上看,长期以来,特别是在计划经济时期,我国把发展重化工业作为实现工业化的基本战略。在这一战略思想的指导下,我国逐步形成了一种高耗能、高污染和自增强的正反馈式的产业结构和产业体系。即使进入经济转轨的新时期,尽管产业结构有了一定的变化,但仍然没有摆脱以传统产业为主的基本结构。我国的主体产业仍然是以传统的、低科技含量的产品生产和加工为主,产业整体的科技水平不高;其次从产业体系的运转主体来看,在计划经济时期,政府作为产业体系各环节、各层次的唯一运营者和管理者,主体产业、产业的支持系统和发展环境没有实现真正的分工。尽管这样可以保证各方的统一性,有效实现政府的产业目标,但产业体系各层次的互利性和约束性被大大削弱,从而使得各类支持体系缺乏发展的活力,以及产业对环境不负责任的“破坏”在约束不力的情况下日益恶化。再次,产业的自主创新能力低下,计划经济体制下,由于企业基本没有自主决策的权利和独立的经济利益,技术创新就失去了原动力。在进入经济转轨时期,由于市场竞争的出现,企业技术创新的动力才有所增强。但在这种缺乏灵活的产业体系模式下,产业扩张与其支撑体系和外部环境之间的矛盾却日益突出,产业体系难以实现不断升级。
人们已经认识到这种产业体系很难与国民经济的发展水平乃至世界经济发展的现状相适应。首先,它给我国日益短缺的自然资源造成巨大压力。从全球来看,我国人均拥有的自然资源数量并不多,资源的结构也很不均匀,而传统产业则正是那些高耗能、高污染和低附加价值的产业。如果这些产业继续扩张下去,我们面临的资源压力、环境污染的压力将会迅速增大,直至无法维持产业乃至整个国民经济的正常需要;其次,这类产业所要求的资本密集既耗费大量稀缺的资金,也难以解决我国特有的就业困境,而且无法给正在加速蓄积的大批高级人才提供合适的岗位,这些人事实上正在并被廉价地错位使用。第三,难以适应国际竞争的需要。随着世界经济一体化的深入,国家间的经济竞争正在加剧。我国加入WTO以后,国民经济已经融入到世界经济的大潮之中,我国同其他国家的经济竞争时刻都在进行。国家间的经济竞争主要是通过强化本国产业优势,提高产业效率等手段实现的。如果我们的产业长期处于低级状态,就很难谈得上在国际竞争中保持长久优势。长此下去,我们不仅与发达国家的差距会越来越大,而且也会被后发国家追赶上来,近年来,印度通过发展软件等优势产业实现的经济增长已经给国人敲响了警钟。
2.新型产业体系及其运转机制
伴随着20多年经济体制的改革,传统产业体系已经被打破,新型产业体系开始初露端倪。那么,什么是新型产业体系,其运转机制有什么特点呢?
总体而言,所谓新型产业体系是指以高科技含量、高附加价值、低耗能、低污染,而具有自主创新能力为特征的有机产业群为核心;以科技创新、人才培育、资本运营、信息共享甚至现代物流等高效运转的产业辅助系统为支撑;和以自然生态环境优美、基础设施良好、能源与社会保障稳定、法律和社会诚信完善的产业发展环境为依托的相互协调、相互制约并具有高度开放性的全新产业体系。显然,新型产业体系具有以下明显特点:首先,主体产业群具有充分的竞争性和创新的活力,主体的产业群是产业体系的核心,只有产业具备了竞争性和创新能力,整个产业体系才具有活力和持续成长、升级的可能。因此,新型产业体系一定是建立在一个高效运转的产业群基础上。其次,产业具有节约型经济、循环经济的特征,由于新型产业追求附加价值的最大化,追求在低投入下的高产出。因此,产业必然表现为高效的集约性和节约性。在人们以及某些产业本身对环境的要求日益苛刻的情况下,新型产业体系就应当是一种对环境破坏比较小的经济,通过循环经济的方式将产业对环境的破坏降到最低限度就是一种向新型产业体系过渡的途径,同时也成为新型产业体系的显著特点。第三,新型产业体系表现为产业的科技含量不断提高,不仅主体产业群中高科技产业的比重不断上升,所有产业的科技含量也都在不断提升。而且,信息技术被普遍地运用到各产业之中。第四,新型产业体系具有高度的开放性,与传统产业体系的僵化、封闭性相比,新型产业体系具有灵活和开放的特性。不仅资源可以依照收益最大化原则在各产业间自由配置,而且产业与其支撑系统有着顺畅的互利通道,产业与发展环境也能实现相互协调。当然,这种产业体系也一定是同国际经济在各个方面现实全方位接轨的。第五,新型产业体系的运作机制是高度市场化的,实现了产业体系各方的合理分工。主体产业群和产业支撑系统主要是由产权清晰的民营经济,已经适应市场运作规则新型国有企业和更加国际化的“三资”企业所组成,政府的作用仅在于制定必要的产业发展政策,和优化产业的发展环境等方面。
产业体系转换的基本思路
如果说传统的产业体系主要是由历史原因造成的话,今天,改造我们的传统产业,尽快实现产业的升级换代,实现产业体系的全面转换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条件,问题在于我们必须有一套清晰的思路和可行的路线图,以使产业体系的转换过程在有序和可控的状态下进行。笔者认为,进一步解决主体产业的竞争性仍然是重中之重,通过市场化的方法整合产业支持体系的资源,建立更大覆盖面的、网络化的各类产业支撑系统也非常必要,而政府则应将营造良好的产业发展环境作为自己的工作重点。
首先,提高产业的竞争程度
提高产业的竞争程度对于构建新型产业体系至关重要。一方面,我们要通过改革的方式进一步提高微观主体的经济自主性,这是我们多年来不断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基本目的。另一方面,要鼓励民营经济的发展,放松民营经济的产业准入限制。笔者认为,这后一方面尤其重要。这些年来,随着对民营经济的产业准入规制的不断放松,多数竞争性产业在民营经济强大竞争力的推动下,产业的竞争状况得到巨大改善。最近国务院又颁布了关于促进非公经济发展的决定,从政策层面上取消了许多行政性产业准入的限制,从而为提高这些产业竞争性创造了条件。当然,我们也已经看到,一些民营企业出于私利搞不正当竞争,严重地破坏了社会和自然环境。笔者认为,这并不能完全怪罪于民营企业,而恰恰是政府职责和相关法律不到位的结果。提高产业竞争度并不是我们最终目的,由于竞争的加剧,会迫使企业不断提高经营水平及其创新的能力,结果就会使产业的整体素质有所提高。我们可喜地看到,这些年民营企业在竞争的驱使下,其创新的动力和活力被极大地激发出来了,她们已经成为一支促进产业扩张、升级和结构调整的重要力量。因此,通过促进民营经济的发展来构建新型产业体系,最终实现我国产业竞争力的整体提升,是一个比较有效政策措施。
第二,依据主体产业的发展需要,强化产业支持体系功能,整合支撑系统资源
产业的支撑体系是依附并服务于主体产业而存在,任何产业都不能离开其支撑系统而得以发展。事实上,有产业的地方就一定存在相应的支持系统。在市场经济体制下,产业的支撑体系主要由具有独立经济利益的产业的融资系统、信息系统、技术创新系统、人力资源输送系统和现代物流系统等构成。就目前我国产业支持系统的现状看,远不能满足主体产业升级换代的需要。一些支撑系统仍然掌握在政府手中,按照服务于传统产业的模式运转。而另一些支持系统服务的半径小,其运营效率的提高受到限制,再则,许多支撑系统的运营模式比较落后。为了构建出一个高效运行的支撑体系,我们需要做好以下工作:
1.打造全新的融资平台。目前我国的资金供给机构仍然是在政府的掌控之下,资本市场被认为是解决国有企业直接融资的场所,民营企业很难获得上市资格。四大国有商业银行主宰着我国的银行业,中小型民营企业事实上很难从国有银行中获得贷款。民间资本的借贷没有得到政策的许可,而且多集中在经济发达地区。风险资本由于众多体制原因至今没有发展起来。有介于此,我们需要依据新型产业体系的要求对融资系统实行全面改造,从而提高融资系统的资金供给能力,以及对新型产业的支持力度。改变资本市场的企业上市原则,给予民营企业平等的上市机会。借助国有商业银行股份制改造的契机,使民间资本能够更多地参与银行业的改组和改造。在时机成熟时,允许成立能够为民营经济提供更多服务的民营银行。改革国外风险资本进入中国的管理体制,鼓励更多国际风险资本、国内专门的投资机构创设各种类型的风险投资公司和风险投资基金,通过设立中小企业板、产权交易市场等,为风险资本提供便捷的退出通道。
2.构建信息共享平台。IT技术的发展为信息化提供了极大的可能,但目前的情况是信息资源分散,难以形成系统的和一定的规模效应。由政府特别是各级政府牵头建立专门的信息互联网络和专为当地新型产业服务的信息中心是非常必要的。
3.营造创新的氛围和构筑创新平台。中央政府要全力打造国家新的创新体系,确立民营企业在新的创新体系中的地位,给予民营企业在创新扶持方面的同等待遇。政府还应积极营造良好的创新氛围,通过精神的和物质的手段,鼓励优秀的创新人才。对于基础学科的研究,政府要加大投入力度。
4.构建人力资源开发平台。充足的高素质人力资源供应是新型产业体系所必需的。通过构建多层次、大范围的人力资源开发系统,以满足新型产业体系对人力资源日益增多的需要。要放弃过去那种政府垄断人力资源开发的体制,引入市场化的开发机制。给予高等院校专业设置权,鼓励民办高校和民间培训机构的健康发展。
5.构建各具特色的物流平台。由于各个地区的产业特色、区位特色以及交通条件的差异,形成若干服务于当地产业的物流中心十分必要。要鼓励发展一些服务半径更大的物流企业,克服各地人为制造的壁垒。
第三,政府要全力营造良好的产业发展环境
产业的发展环境具有公共品的性质,政府是承担营造和维护良好产业发展环境的最佳“人”选。政府要利用自己的权威和公正做好以下工作:
1.全力规范市场秩序。
2.营造诚信的环境。
3.提高政府的服务意识和服务水平。
4.建立完善的社会保障、产权保护和公共教育、卫生服务体系。
5.强化政府对自然、生态环境破坏的执法力度。
中国社科院经济所剧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