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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解我们公司的情况是什么意思?”
2003月3月28日,上海方迪物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兼经理邵祝庆对记者的到来似乎感到突然。
经过半个多月的调查,记者发现这个持有2亿多元股票市值的物业公司,注册资本仅50万元,而且迄今为止,甚至其办公地点都是一个谜。
股市新鳄
2003年3月27日,经纬纺机(000666.SZ)公布年报的日子。
经纬纺机年报显示,2002年10月至12月,上海方迪物业有限公司购买了417万股流通股,成为公司第四大股东。
此前,五粮液(000858.SZ)公布的2002年年报显示:上海方迪物业持股961万股、位居第一大流通股东,而第二大流通股东安顺基金仅持股460万股,其它的流通股东多是基金、券商等正规军,但持股数皆在351万之下。
同样,在长春经开(600215.SH)2002年年底股东名单中,第一大流通股东上海方迪物业持股701万股,而尾随其后的国泰金鹰基金仅持股300万股。
此外,上海方迪物业还购买326万股海南椰岛(600238.SH),在10大股东中名列第五,并且是唯一的流通股股东。
2001年下半年起,二级市场日趋冷清。然而截至目前已经公布的上市公司年报显示,作为一家物业公司的上海方迪,却在短短的3个月中,购买了4家上市公司2459万股流通股。据初略估计,上海方迪物业去年第4季度投入股市的资金在2.3亿元左右,目前的市值约为2.4亿元。
另外引入注目的是,上述4家上市公司的10大股东名单表明,除海南椰岛外,与上海方迪物业同步出现的是老牌券商海通证券,分别持有经纬纺机449万股、五粮液324万股、长春经开173万股。
有知情人士指出,方迪物业与海通证券有关系。“它是海通证券的客户。”
但这一说法未能得到海通方面的证实。
记者致电海通证券投资管理部负责人,该人士在得知记者的具体采访要求后称,采访必须由公司办公室宣传教育中心统一安排。而海通证券负责宣传的人士则明确表示,除公司重大活动外,常规业务方面原则上不接受采访。
海通证券一位人士对方迪物业是否是公司客户的问题不置可否,“不过,你们研究得挺仔细。”
空壳公司?
记者在上海114查询,被告知没有方迪物业的登记,后通过查询上海市工商局网站,终于找到了方迪物业些许踪迹。工商登记显示:上海方迪物业地址在上海复兴中路1333弄7号。
到了复兴中路1333弄,得知这里的主楼是上海市房屋土地管理局招待所,里面的一排二层小楼就是7号,7号楼门上挂着云南灵芝粉销售部的牌子,沿着阴暗潮湿的木楼梯而上,看到狭窄的二楼过道上有六七个房间,经询问后没有人知道这楼上是否有方迪物业。
反身出来时,上海市房屋土地管理局招待所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方迪物业以前曾在这里租过两间办公室,但几年前就搬走了。
工商登记资料显示,上海方迪物业有限公司成立于1997年4月,法定代表人陶国荣。股东包括上海广厦房地产开发公司以及7个自然人,其中上海广厦房地产开发公司控股51%,7个自然人分别占7%。
董事长陶国荣曾任职于上海市房地局所属航运队、采购站、建材总公司、设备公司以及综合服务中心等单位。
2002年3月,方迪物业法定代表人变更为邵祝庆,邵兼任公司董事长与经理。记者了解到的情况是,邵曾任职于上海市房地产登记中心、上海市房地产交易中心等单位。
邵目前的另一身份是上海市房屋土地资源管理局综合服务中心主任。记者了解到,综合服务中心是房屋土地资源管理局下属的一个事业单位,负责机关后勤服务和经营。
方迪物业在工商局登记的联系电话5888××××。拨打该电话后,被告知没有方迪物业这个公司。该电话现属于位于上海浦东崂山西路201号的上海房地大厦,上海房地大厦是上海市房屋土地资源管理局的办公大楼。
3月28日,记者找到上海房地大厦时,一值班保安称没有“方迪物业”,大厦里只有“房地物业管理公司”。当记者说要找“综合服务中心邵主任时”,该保安很熟悉地指出在12楼。
邵起初否认与方迪物业有关,“方迪物业不是我们这里的,我不知道”。得知记者掌握的一些情况后,邵有点恼怒地说:“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这些信息,这些东西是公开的,但有的东西我们不会跟你说。我们不需要报道。”
至此,调查似乎难以推进。
记者试图从其大股东上海广厦房地产开发公司寻找方迪物业的踪迹,但上海广厦没有在114查号台登记电话。
在其法定住所上海市中山东一路33号9号楼底楼,门口挂着“上海市土地学会”、“上海市土地学会咨询服务部”等标牌。
33号门卫告诉记者,9号楼原为上海市土地局办公楼,几年前已经搬走。
“以前也没有上海广厦房地产开发公司这个单位。”该门卫语气非常肯定。
一位曾为方迪物业公司服务的中介机构人士抱歉说,要为客户保密,不能提供其办公地点。“你可以打电话到市房屋土地资源管理局,公司是他们下属的,他们很清楚。”
各方迹象表明,方迪物业与上海市房屋土地资源管理局的关系,非同一般。
资金之谜
方迪物业的另一个谜是资金来源。
在青海证券黄硕看来,方迪物业在证券市场上如此一掷“亿”金,实在不太像是一家物业公司。
记者调掌握的资料显示,上海方迪物业自成立以来至今,注册资本一直只有50万元。公司成立时,上海广厦出资25.5万元,7位自然人各出资3.5万元。
截至2001年12月31日,上海方迪物业账面总资产66.63万元,负债总额7.83万元,所有者权益合计58.8万元。2001年实现主营业务收入31.94万元,利润总额5.06万元,净利润仅7182元。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奇迹发生了。
注册资本50万元、总资产60多万元、净资产不到60万元的方迪物业,竟然在3个月的时间里,斥资2亿多元购买股票(截至目前的统计)。
不过,这一切发生在公司股东变更之后。
2002年1月,方迪物业股东发生变更,原7位自然人将其股权全部转让给另外3个自然人,股权转让金额合计24.5万元。
同时,公司经营范围从物业管理、室内装潢、房地产咨询、房屋动迁减少为物业管理和室内装潢两项。
显然,经营范围多少对方迪物业来说已经无所谓,证券投资才是它真正的“主业”。问题是,方迪物业根本没有投资咨询、委托理财等经营范围。至于巨额资金的来源,只有当事人或单位才能明白。
方迪物业的种种迷雾,以及公司负责人始终回避采访,是否公司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它的出现是否就是为了将某些资金转入到证券市场?
是不是有些事情不好说?邵祝庆的回答是,“不是好说不好说。但我愿意说的就说,不愿意说的就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