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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大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国人无不欢欣鼓舞。有人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声称自己所领会的“小康社会”就是“小车社会”。他说,小汽车进入家庭,就标志着进入“小康社会”,全国人民“开着小车奔小康”,将是新世纪全世界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把“小康社会”领会成“小车社会”,可能远不止一两人。在十六大举行期间,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制作了《继往开来望小康:权威人士解读“小康社会”》的访谈节目,主持人白岩松满怀信心展望未来的“小康社会”,不无诙谐地向受访者发问:“那时候中国老百姓还骑自行车吗?”答曰:“汽车进入家庭,也是我们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期间,一个很重要的现象……”可以想见,“小车社会”虽然不能像大街上的“的士”那样“招手即来”,但似乎正如“牧马人”所说的“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相信“小汽车也一定会有的”。
然而,我对“小车社会”表示存疑。
疑问之一:中国在20年内能全面实现“小车社会”么?官方对“小康社会”设定的一个重要经济指标是人均年收入3000美元,如果这个指标能百分百地实现,有比现在多得多的人“开着小车奔小康”是没问题的,那时候不少人买小车就像在“温饱社会”买自行车一样乃是家常便饭。不过,问题在于这个人均收入并不是每个人的收入。众所周知,中国目前的收入状况是金字塔形的,高收入的群体是塔尖,低收入的群体是塔底,塔尖是“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塔底是数以亿计的农民。既然中国目前的“小康水平”还只是“小康社会”的初级阶段,“低水平,不全面,发展很不平衡”,那么就不必讳言,现阶段绝大多数的农民只是解决了温饱问题,还有相当数量的农民仍处于贫困之中;那么也不言而喻,今后20年内全面建设的“小康社会”,当然应该包括所有农民在内,用党代表、大连劳动局职业介绍中心副主任戚秀玉的话说:“奔小康的路上一个都不能少”。因此,如果农民的现状在18年内不能获得根本改变,他们怎么可能“开着小车奔小康”?而如果占人口大多数的农民没有可能成为“小车族”,怎么称得上全面进入“小车社会”?
疑问之二:中国全面进入“小车社会”之后,将使全世界出现什么样的“风景线”?汽车的发明给人类带来的既有福音也有灾难,汽车尾气的排放给自然环境造成的严重污染是有目共睹的。美国称得上是世界第一大“小车王国”,可也称得上是全球第一大“污染杀手”,他们只顾自己享受“小车自由”,拒不签署《京都议定书》,已经引起世界人民的公愤。我于是“杞人忧车”:如果数以亿计的中国人“开着小车奔小康”,全世界出现的恐怕不是“亮丽的风景线”,而是“昏暗的风景线”。
疑问之三:“小车社会”就是“小康社会”么?这个问题,解读小康的权威人士王梦奎说得很清楚:过去我们开始讲的小康,是从发展生产提高生活水平来讲的,如群众中流行的小康生活、小康之家等等,而十六大讲的并不仅仅是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指标,还包括民主政治建设,包括精神文明建设、教育科技的全面发展,包括可持续发展等等,等于是一个社会全面进步的一个要求。由此看来,把“小康社会”领会成“小车社会”,未免太简单化太庸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