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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研究专家刘传葵:衡量是不是“泡沫”并不在于发行量多了还是少了,而在于基金给了谁。如果发给了“无效投资者”或者“无效客户”——迫于行政干预或摊派购买基金,那么就含有“泡沫”的成分
进入8月以后,中国基金业的迅速扩容引起了业界与学界的普遍关注。基金热销在给基金公司带来滚滚财源的同时,也触发了人们对于基金发行是否“过热”以及基金业“暴利”等问题的质疑。《财经时报》上周就此采访了知名基金研究专家、经济学博士刘传葵。
刘传葵1994年开始投资基金研究与实践工作,曾从业于中国人民银行以及基金管理公司、证券公司等金融机构;参与了《基金法》立法及有关修订论证工作。
“泡沫”将导致虚假繁荣
《财经时报》:上个月中国的基金市场创出了单月发行规模的历史记录。有迹象表明,9月的基金发行仍将延续这种态势。有观点认为“基金发行过快过猛,有泡沫增长之嫌”。您对“泡沫”的提法怎么看?
刘传葵:这里首先必须明确一个前提:衡量是不是产生泡沫,并不在于发行量多了还是少了,而在于基金发行给了谁。如果发给了“无效投资者”或者“无效客户”——这些机构或者个人并非出于本意要介入市场,而是迫于行政干预或摊派等非市场因素购买基金,那么这里就含有“泡沫”的成分。现在很难判定基金新增规模中“泡沫”成分有多大,但是从基金发行过程中出现的一些情况看,“泡沫”确实存在。
《财经时报》:“泡沫”会产生危害吗?
刘传葵:“泡沫”制造的是一种虚假繁荣。其危害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对于目前占新发基金主流的开放式基金而言,“无效投资者”越多,开放式基金的稳定性就越差,进而影响到“有效投资者”的利益。
其次,在存在“泡沫”的情况下,很难准确判断一个基金产品的受市场欢迎的真实程度。举个极端的例子:两只开放式基金,一只采取了市场化的发行手段,一只采取了非市场化的发行手段,其结果可能是“守规矩”的一方募集的资金不如“不守规矩”的一方多,从而出现类似货币市场“劣币驱逐良币”的情况。这显然不利于基金业的良性发展。
第三,基金这种投资工具究竟有没有到了为人们普遍接受的程度,在存在虚假繁荣的情况下,很难做出正确判断。管理层制订有关基金发展规划、基金监管、基金扶持等政策可能因此产生偏颇。
行政调控节奏不可取
《财经时报》:有传闻说,鉴于基金发行近一段时间过快过猛,监管部门将会采取措施控制基金发行的节奏。八九两月基金集中发行的场面可能会很快成为过去。
刘传葵:我个人认为,用行政手段控制发行节奏的办法不足取。基金发行是一种市场行为,基金公司愿意提前发、愿意竞争就让它去做好了。管理部门在批准基金公司和基金设立之后,更多的精力应该放在监管上。这和基金业市场化改革取向是一致的。在基金发行问题上应该形成这样一个认识:这是企业行为,而不是社会行为。
费率改革不宜一刀切
《财经时报》:在这次有关基金扩容是非的争论中,还有一个焦点问题是对于基金行业“暴利”的质疑,主要是认为基金公司1.5%的管理费标准过高。有人做过测算,如果一家基金公司的注册资本是1亿元,按行业平均60亿元的基金管理规模算,每年可收9000万元的管理费,毛利润率可达90%。
刘传葵:这只是一个粗略的估算。实际上一家基金公司管理的基金资产规模,并不是一下子达到很高的数字的,还要考虑成本等因素。不过在综合各项因素后,即使保守计算,这个行业的利润率至少在30%以上。与其他行业比这个数字不低。
《财经时报》:在当前发行竞争激烈的情况下,为什么基金公司不考虑通过降低管理费来吸引投资者呢?
刘传葵:我想基金公司还是出于维护自身利益的需要。因为管理费作为基金公司主要收入来源,对其利润影响是相当大的。此外,主动降价不仅会给其他基金公司造成伤害,对于管理多只基金的公司来说,内部的利益也难以平衡。
《财经时报》:可是人们对于基金公司管理费的固定收费模式还是大加挞伐。
刘传葵:我觉得解决的办法是,实行浮动费率制度,但决不能“一刀切”式地往下压。
质变尚需时日
《财经时报》:为什么现在好的和差的基金公司的差距好像还不太明显?
刘传葵:从这次扩容看,许多基金公司都在力求拿出差异化的产品,而且量化的东西也多了,这是一个好的趋势。对投资者的细分是将来基金管理公司拉开差距的基点。目前国内基金市场还处于基金以增量的粗放增长为主的时期,以存量的质量增长为主的时期还没有到来。
《财经时报》:现在一些基金的发行给人的感觉是变换一些概念,在产品营销上花的心思比较大。
刘传葵:产品设计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正在审议的《证券投资基金法(草案)》中有一条,基金应该按照与投资者约定的投资方向一致。不是说你光把投资者吸引过来就行,你还得严格按照对投资者的承诺去做。大家的行为都以基金契约为标准。监管也是以此为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