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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十年的股市大牛市为美国新经济积累了太多的泡沫,而且由于缺乏对新经济危机的处理经验,人们必然需要经过较长时间的摸索才能走出困境。因此,虽然世界经济会经常性地出现一些短期反弹,但持续性的上升在3~5年还不大可能出现。
中国经济国际化的过程就是中国作为“世界工厂”地位的确认过程,中国的优势来自于几乎可以无限供给价格低廉、素质越来越高的劳动力大军。只要世界经济不急跌,不出现“覆巢之下无完卵”的局势,则中国成为“世界工厂”的进程就不会停顿仅凭中国政府手中所掌握的巨大资源,如果能被有效地利用,就可以将当前存在的金融和财政问题给消化掉。那种认为“中国即将崩溃”的观点,是大错特错的。
如何看待当前的世界经济形势
现在的世界已经越来越变得像一个地球村,任何国家都已经无法独立于其他国家而生存,对世界经济大环境的判断已经成为对每个国家经济进行分析和预测的先决条件。然而,由于美国经济走势的复杂性及其对世界经济影响的显著性,近二年来,经济界对世界经济的分析和预测变得越来越困难。之所以如此,笔者认为主要原因有两个:(1)新经济危机是个全新事物,谁也没有经历过;(2)全球经济一体化程度越来越高,世界经济的运行规律已经有所不同。 从去年年初以来,本人对世界经济就有一个一贯的看法:在美国经济的带动下,世界经济将经历一次中期调整。当时,做出这一判断的理由在于,美国十年的股市大牛市为美国新经济积累了太多的泡沫,而且由于缺乏对新经济危机的处理经验,人们必然需要经过较长时间的摸索才能走出困境。而以后的“9·11”事件、安然事件、世通事件等又对美国金融市场的安全与信用和对美国的强势美元政策构成了打击,更加强化了我的这种判断:虽然,世界经济会经常性地出现一些短期反弹,但持续性的上升在3~5年还不大可能出现。
笔者对中国经济形势所做的分析与展望,都是建立在上述对世界经济判断的基础上。
如何看待当前国内经济形势
(一)今年以来中国经济取得的进展
对中国经济今年以来取得的进展,可以用“3个没想到”来进行概括。
1.没想到工业和GDP快上加快。年前,国内经济学家们对今年的经济预测是“前高后低”,全年经济增长要低于上年。今年年初,政府制订的调控目标只为7%,而有些机构还认为,即使是7%的目标实现起来也比较困难。但从今年以来中国经济运行的实际情况看,经济增长不仅没有“前高后低”,而是加速增长,同时增长幅度也出人意料。
2.没想到投资增长出现飙升。从1999年4月份以来,中国国有及其他经济类型固定资产投资增长速度一直都在20%以下,但今年1-7月这一速度却提高到了24.1%,高于上年同期5.7个百分点。而且,今年中国固定资产投资增长格局发生的显著变化,不再像前几年那样过分依赖国债对国有企业和西部地区的拉动作用。一个非常可喜的现象是,千呼万唤的民间投资似乎有了启动的好迹象,上半年民间投资增长了17.6%,比一季度提高了7个百分点。
3.没想到出口“一枝独秀”。今年一季度,世界经济回升力度之大固然超乎此前预想,但国际贸易的逆向发展则更让人始料不及,大多数国家和地区的外贸都出现了负增长。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一季度出口增长了9.9%。进入二季度后,国际贸易有所复苏,比如新加坡和日本就明显从中收益,而中国外贸出口则开始加速前行。与绝大多数国家相比,中国的外贸出口增长依然保持了领先地位。
(二)存在的问题
当然,从今年经济指标变化看,中国经济发展也还存在着一些问题。
1.通货紧缩“阴魂不散”。前一段时期,中国物价先行指数的环比连续数月出现了回升态势,一些人由此而断定“今年6月份物价将至谷底”。但事实证明,人民币相对贬值对物价上升的正效应抵不上关税大幅下降的负效应。至7月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已经连续11个月下跌,且至今尚未见底。笔者预计,如果政府不出台大的调控政策,全年物价可能出现1%的下降。
2.消费需求增长有所放慢。今年以来,城镇和农村居民收入都有了较快的增长,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在消费上充分反映出来。在前两年,中国社会商品零售额月度增幅一直就没有低过8%。但今年1月中国社会商品零售额就只增长了7.9%,而且在随后大多数月份又都低于9%。这与去年大多数月份社会商品零售额增幅都在10%附近徘徊,形成了明显反差。
分析当前制约消费增长的因素:一是通货紧缩压力在加大。二是随着下岗职工的增加与失业率的提高,部分城市低收入群体对未来的预期收入变得更加谨慎,导致他们减少即期消费。三是居民边际储蓄倾向上升,消费倾向下降,存款增加表明居民即期消费欲望依然不强。四是可能更多的收入被少数人拿走了,居民的收入差距在继续拉大。
3.税收增长明显回落
据国家税务总局此前公布的数据显示,1-7月中国累计完成税收9965亿元人民币,增长10.8%。虽然这一增长速度快于GDP的增长,但与去年同期相比慢了14.6个百分点。据分析,其主要原因在于政策性减收因素。比如,上半年,进口税率的下调就导致关税少收100多亿元人民币,金融保险业营业税降低税率减收45亿元,提高农产品抵扣率和西部大开发税收优惠等政策也带来一定减收。另外,股市行情不好,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上半年证券交易印花税减收120多亿元。
(三)推动今年中国经济增长的动力
今年中国经济增长之所以出现“没想到的好势头”,关键原因在于“入世效应”出乎此前人们的意料,具体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利用外资形势乐观。中国的巨大市场潜力、劳动力的低成本优势、高速的经济增长和进一步扩大的对外开放等一系列因素对跨国公司构成了巨大吸引。今年前7个月,全国合同外资金额543.53亿美元,增长34.9%;实际使用外资金额295.42亿美元,增长22%。照此增势,全年利用外资将突破500亿美元。
外资的流入对中国固定资产投资、工业增长和出口的推进作用较为明显:(1)1-6月数据统计表明,利用外资占全部固定资产投资的14.1%,其增量占全部增量的9.8%;(2)7月份,“三资”企业工业增长高达14.1%,增速高出其他经济成分企业1.5~4.5个百分点;(3)在出口增长中外商投资企业出口强劲起了重要作用,上半年其增幅(17.9%)高于全国平均增速3.8个百分点,在总出口所占的比重超过了一半(51.7%),在加工贸易出口中则占据了绝对优势(74%)。
二是中国传统产品出口明显加快。随着国际市场对中国企业的逐步开放,中国具有比较优势的传统产品出口明显加快。如,今年上半年几大彩电生产厂家产品出口增势就非常迅猛,长虹出口就增长了14倍,TCL和创维也分别增长了1.6和1.3倍。与此同时,纺织和服装业分别增长18.3%和14.2%,也都保持了较快增长的势头。
(四)全年经济发展预测
今年前7个月支持中国GDP增长的一个生力军,是外贸出口。如果没有“一枝独秀”的出口来帮忙,今年上半年中国经济增速至少要慢于去年同期1个百分点。
今年前7个月支撑着中国外贸出口增长的主要有两大动力:第一动力是出口退税额的大幅增加,第二个动力是外资企业出口的迅猛增长。但后5个月上述两大动力都将减弱。首先,出口退税额可能在前7个月就全部用尽,后5个月出口增长将受到极大的影响。根据过去的经验,每年中国出口退税额都不够用。企业为了获得出口退税,就必须尽量将产品出口时间提前。今年以来,企业这种突击出口的倾向尤为明显,虽然全年预算出口退税只有1000亿元,但一季度就用去405亿元,估计前7个月将基本用尽,如此一来,后5个月的出口退税基本就无从着落了。其次,外资企业出口加速增长的势头将放缓。外资企业出口增长与实际利用外资的增长历来是密切相关的。2001年全年增幅仅为10.4%,比前7个月下降了35.4个百分点。由于利用外资合同额的变化大概只比实际利用外资额的变化先行一年。因而,四季度中国实际利用外资的形势将不容乐观,外资企业出口增长也将出现相应下降。再加上,后5个月世界经济难以好转,估计今年后5个月中国外贸出口增长出现回落似乎不可避免。
另外,今年后5个月中国投资和消费增长也将下降。从投资看,今年前7个月投资增长尤其是固定投资加速增长的原因主要有:一是实际利用外资较快增长;二是国债项目大多进入收尾阶段,随着迎接十六大,进度明显加快。但在上面分析中已经谈到四季度利用外资将出现回落,同时由于许多国债投资项目将在前三季度完工,四季度国债投资力度将有所下降,所以估计四季度固定资产投资总体将出现下降态势。从消费看,后5个月即使出现小幅度回升,基本不会起多大作用,总体判断将稳中趋降。
总之,不论是从内需,还是从外需角度看,今年后5个月中国经济加速增长的可能性较小。我们预计全年GDP增长在7.6%左右,比上半年回落0.2个百分点。
明年中国经济形势的分析与预测
目前十六大还未召开,下一届政府将采取什么样的经济调控政策,我们还无法预测。但根据经济本身的发展规律分析,笔者相信明年中国经济将依然向好,作出这一判断的主要依据在于,推动今年中国经济增长的几大主要动力在明年将依然存在。
一是WTO效应将继续显现。今年以来,中国合同利用外资数量依然保持较快增长,这些合同一般在一年之后将大部分兑现,对中国的投资、出口和工业增长将起到促进作用。另外,为了适应WTO的要求,国内各经济领域对内开放进程也将加快,民营企业将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二是为保证一些大的建设项目(如西气东输、西电东送和青藏铁路)的实施,估计明年积极财政政策还将继续实施。
三是中国居民对汽车和住房等高级产品的消费目前正处于补课阶段,在未来较长的时期内,汽车和住房消费都将保持较快增长。
四是从过去经验看,明年新一届政府领导班子上任后,一般会采取一些新的举措来促进经济的增长。
总体分析,明年中国经济应该会继续保持较快发展。
中国经济的中长期展望
不管承认也好,还是不承认也好,应当说,在未来数十年内,中国经济面临着大好的发展机遇。根据笔者的分析,至少有“四化”将推动中国经济前行。
一是国内经济国际化。中国经济国际化的过程就是中国作为“世界工厂”地位的确认过程,中国的优势来自于几乎可以无限供给价格低廉、素质越来越高的劳动力大军。只要世界经济不急跌,不出现“覆巢之下无完卵”的局势,则中国成为“世界工厂”的进程就不会停顿。它对中国增加就业、引进先进技术和管理、提升产业竞争力和在新一轮世界经济大调整中占据一席之地都将具有巨大的推动作用。
二是消费结构高级化。从近二年以来的市场情况看,以住宅、汽车为主,以家居装饰、高档消费品、电子通讯产品及旅游为辅的新一轮消费浪潮正在逐步形成。应该说,这一轮消费浪潮一旦真正启动,对国民经济发展产生的推动力将是前所未有的。
以住房为例,目前中国人均收入接近1000美元,正处于房地产业快速发展的起步阶段。据测算,即使未来中国经济每年以7%幅度高速增长,在住宅市场达到饱和之前,房地产业还有长达20多年的较快发展期。目前,促进住房消费的重要性已被大家认识,有关部门将通过公积金、消费信贷和开放二级市场等手段来鼓励其发展。
三是城市化。由于种种原因,中国过去走了一条在推进工业化进程的同时,抑制城市化的发展之路。改革开放20年来,城市化仍然未能与工业化同步发展。这其中既有国情条件和体制方面的原因,也是特定发展模式下的必然结果。随着中国工业化进程的不断推进,城市化水平的提高应该是中国第三步战略目标的重要内容之一。
初步预计,到2010年中国人口城市化水平将会提高到50%左右,每年将有2000万至5000万农村人口转变为城市居民。城市化的最大作用在于它能提供有效的供给。绝大多数服务业在农村都无法生存,但在城市里却可能犹鱼得水。同时推动房地产业和汽车业两大支柱产业快速发展。
有人做过这样一个推算:如果每年能够提升一个百分点的城市化水平,就能创造近千亿元人民币的社会消费需求,就能让GDP增长大概加速一个百分点。如果再考虑投资需求,就会大大超过1000亿元。
四是民营经济扩大化。中国的国有企业由于改革还没有完全到位,受诸多因素的影响,经营效率还比较低,但在各行各业(不管是IT高新技术产业,还是传统产业)中,当前正处于快速发展的民营企业却比比皆是。
据统计,今年上半年,在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的利润下降11.2%的情况下,私营企业利润同比增长了37.8%,比三资企业利润增长还高出了14.7个百分点。到2001年年底,中国民众金融资产已经超过11万亿元人民币,这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民间建设资本,如果有效启动起来,必将成为经济发展的基本动力。
毫无疑问,中国经济中也还存在着许多难题,比如,许多人都提出中国可能会出现金融危机或财政危机。另外,中国的失业和收入差距问题也是一道绕不过的坎。但如果因此而看淡中国前景,甚至认为“中国即将崩溃”,则是大错特错。因为,且不说,中国经济的长期快速发展、外资不断流入、中国企业和政府机构的改革将在很大程度上把现存的消极因素给不断消化了,仅凭中国政府手中所掌握的巨大资源,如果能被有效地利用,就可以将当前存在的金融和财政问题给消化掉。
总体判断,中国经济在今后数十年保持较快发展将是可以预见的。中国也许会继美国、日本和德国之后成为世界经济的第四个火车头,这个火车头也许是地区性的,也许是世界性的。对此,我个人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