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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6日,“纳斯达克日本市场”的董事会宣布,其业务将在今年年底终止,这个两年前在大阪证券交易所挂起的“纳斯达克”的牌子终于要撤出日本了。
这也是人们预料之中的事情。当美国纳斯达克证券市场在20世纪90年代末进入日本,以期建立自己的市场的时候,日本经纪商和监管部门的态度就很不明朗。毕竟,日本已经存在8个证券交易所和1家场外交易市场,而且都在长达10年的股市低迷的泥潭中苦苦挣扎。但在建立全球市场的美梦的刺激下,纳斯达克还是一头扎进了日本的证券市场。美国人把日本传统的证券业权势集团晾在一边,于2000年自己推出了“纳斯达克日本市场”,此举激怒了日本最大的几家证券公司。虽然这些分歧最终得到解决,但这却昭示了纳斯达克争取日本市场的方式一错再错,这些错误最终导致了纳斯达克在日本的关张。当然,这一结果同全球科技产业泡沫的破灭也不无关联,科技泡沫的破灭使纳斯达克日本市场的收入预期成为泡影。
当前,日本基准的日经指数低于2000年6月时的41%,这种跌幅吓跑了想在新市场上市的公司和投资者。股票价格的“跌跌不休”也损害了经纪商们的利益,纳斯达克原指望他们能对其新的交易系统进行投资。与此同时,美国纳斯达克综合指数大跌了67%,这也削弱了纳斯达克对其亏损严重的日本市场的扶植能力。
纳斯达克管理层称,光是股市的暴跌就足以毁灭纳斯达克在日本的事业。纳斯达克国际事业主管约翰·希利说,纳斯达克在日本的失败“最主要是时机选择上的问题”。实际上,希利坚持认为:纳斯达克日本市场的失败对于他建立一个全球性股市的梦想来说,只是一块绊脚石,谈不上是一次严重打击。他强调纳斯达克模式———一个联系亚洲、欧洲和美国的、24小时的交易系统仍然是可行的,他还暗示在经济形势好转的时候纳斯达克将会重返亚洲。“我们必须要看到市场环境的变化,但我们不会抛弃我们的设想,”他说,“一切都由市场说了算。纳斯达克只要在美国做得好,也就能在全球做得好。”
然而,日本的批评家们说纳斯达克在日本出现问题很大程度上是咎由自取,它低估了当地证券市场运作的差异,同时对自己改变现状的能力过分自信。纳斯达克的按照美国模式复制日本市场的空想在规则和既得利益面前总是显得无计可施。
其实,纳斯达克在一开始就已经得罪了日本证券业权势集团,它是在两位不受日本证券业欢迎的企业家的帮助下推出纳斯达克日本市场的,他们是互联网公司新贵、日本软银株式会社总裁孙正义以及前股票经纪人、大阪证券交易所总裁巽悟朗。这两人对纳斯达克建立全球股票市场的构想鼎力支持,并公开宣称希望来自纳斯达克的竞争会迫使日本古板的证券行业发生变革。
但是日本的大经纪商却对这一新成员颇为戒备。据业内人士称,一些经纪商不愿意同在纳斯达克日本市场上市的股票交易,这几乎扼杀了这个新生的市场。直到四个月以后,当纳斯达克日本市场邀请他们投资并对其运作发表意见时,他们才开始平静地面对纳斯达克日本市场。据知情者称,由于坚信日本的首次公开公开募股业务(IPO)将蓬勃发展,希利先生敦促大阪证交所放弃了起初的根据收入比例向大阪证交所支付服务费的方案,同意每年向其收取大约7亿日元(合590万美元)的固定费用。对纳斯达克日本市场来说,这似乎是一笔合算的交易,因为他们预测随着日本IPO脚步的加快,纳斯达克日本市场将在以后的几年内赢得数百家上市公司。但是,在随后的股市低潮中,只有98家公司在纳斯达克日本市场上公开上市。据知情者称,去年纳斯达克日本市场支付给大阪证交所的费用比其总收入还高出40%。
其他的挫折接踵而至。纳斯达克本来计划在日本推出一种在美国日益流行的上市交易基金,但这一计划去遭遇了来自日本监管和法律方面的障碍。今年,上市交易基金终于在日本获得批准,但希利认为这“已经晚了两年了”。此外,纳斯达克打算在日本试行的交易系统同日本最大券商的既得利益发生了冲突,这些券商坚持认为新系统会大幅缩减利润,尤其是在2000年之后的市场滑坡期间。但纳斯达克还是投入了数百万美元,提前推行了该系统。最后,这些钱只能作为投资损失被冲销。
接连不断的摩擦已经渐渐侵蚀纳斯达克同大阪证交所之间的关系。为了驳斥媒体关于二者不和的种种猜测,2001年2月,巽悟朗带着希利及其同事游览了日本古庙,而后还在自己京都的豪华寓所里宴请了他们。但事实证明,这样的努力仍是徒劳的。当大阪证交所拒绝了纳斯达克关于修订市场费用体系的请求,这种善意的伪装也消失殆尽。今年5月,希利在东京举办的一次有各证券业名流参加的鸡尾酒会上,没有一位客人是来自大阪证交所的。
今年5月,大阪证券市场委员会认定,在当前的市场条件下,纳斯达克提出的新的交易体制将使经纪人在执行过程中付出过高代价。纳斯达克日本市场则在6月初做出回应,公开威胁它要寻找新的合作伙伴,并要求大阪证交所重新考虑收费方案。而两周之后巽悟朗又指责纳斯达克试图将因其“过于乐观的预期”所造成的后果归咎于大阪证交所,同时还披露了纳斯达克在日本市场亏损53亿日元的数字。
“纳斯达克的撤退是对我们股东的一种蔑视。”ITX公司的一位发言人说。该公司是一家风险投资公司,在“成为一家在全球性股市上市的公司”的憧憬之下,去年12月在“纳斯达克日本市场”上市。纳斯达克日本市场同大阪证交所的这场争端,以及纳斯达克退出日本市场的行动使日本各方,尤其是那98家原先在纳斯达克日本市场上市的公司都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