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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从烟台—大连渤海铁路轮渡项目的发起单位———中铁渤海铁路轮渡有限责任公司传来消息说,该公司已经原则上同意接纳私营企业大连实德集团10%的股份,由后者出资参与渤海铁路轮渡工程。目前,双方正在就具体细节进行商议,估计近期内可以签订入股合同。大连实德集团方面也证实了这一消息。
据中铁渤海铁路轮渡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迟宝彰透露,大连实德集团最初提出的要求是入股20%,但最后只同意他们入10%。除了大连实德集团,最初还有一家山东的私营企业也提出入股要求,但被拒绝了。迟宝彰说,选择伙伴的标准是对方的资金实力。与大连实德集团同时被考虑接纳的,还有一家铁路系统的国有企业中铁二局。后者入股比例是25%。除此之外,公司目前还在寻找外资入股,而且公司招商引资的重点对象是外资。
大连实德集团是一家有名的私营企业,它以投资足球而闻名。其老板徐明31岁,被《福布斯》杂志评为中国大陆首富排行榜中最年轻的亿万富翁,以2.4亿美元的财富居于第18位。中铁渤海铁路轮渡有限责任公司是一家由铁道部的中铁建设开发中心、山东省的烟台交通投资公司和大连市政府的大连市建设投资公司,共同出资的国有企业。注册资金12亿元。
初步估算,烟台—大连铁路轮渡项目总投资约30多亿元,其中建设期投资约22亿元(含购置3艘渡轮费用)。显然资金缺口较大,所以筹集资金是当务之急。但在引进资金问题上,铁道部一开始就将眼光集中在外资身上。为此,4月26日,铁道部、山东省和大连市政府在北京举行了烟台—大连铁路轮渡项目招商推介会,向来自20多个国家大使馆的商务代表以及企业、商会、商社、投资银行和中介机构的人员,介绍了这一项目的基本情况,并发放了利用外资说明书。承诺将以优惠条件向项目公司提供建设所用土地、海域、供水、供电、通讯、道路和铁路等现有设施。项目公司依据我国法律和条例,还将享受中央政府、山东省和大连市政府公布的有关优惠政策。
铁道部等方面如此重视引进外资,是因为中国入世后,铁路运输市场将逐步向外资开放,为此铁道部与国家外经贸部于2000年8月29日,联合发布了《外商投资铁路货物运输业审批与管理暂行办法》,允许外商与中方合资经营。由于此前从未有与外商合资的经验,因此希望烟台—大连渤海铁路轮渡项目做尝试,通过引进外资,作出一个中外合资的标本。
大连实德集团等私营企业为什么处心积虑地要挤进烟台—大连渤海铁路轮渡项目?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利润丰厚的项目。它北起大连,南至烟台,纵贯渤海海峡,海上距离79.4海里,是东北至长江三角洲地区陆海铁路通道的重要组成部分。经此通道,东北至山东和长江三角洲的运距,比原绕道沈山、京山、京沪、胶新、陇海等铁路线,可以缩短运输距离400至1000公里,大大节省了运费和时间。由于缩短了距离,轮渡货物的运价即使高出铁路平均运价的5倍,对货主而言仍然是经济的选择。因此项目发起方预测投资回报率将达到12%。这样高的回报率,对任何投资人都是极具诱惑力的。
然而,与对外资政策明确相反,在对待国内资本方面,铁道部至今仍没有明确的态度。不仅民营企业无章可循,就是铁路系统之外的国有企业也同样难以涉足。这样一来,大连实德集团参股20%的初衷没能全部满足,以及另一家私营企业未被吸纳,也是能够预料到的。
铁路民营化是当今的国际潮流。谁都知道,目前中国市场上什么产品都过剩,但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铁路的客票和车皮。铁路的短缺源于投资渠道单一和数量不足,因此如何拓宽渠道吸引各种所有制的资本进入,是中国铁路面临的一个大课题。铁路民营化,是许多国家的普遍选择。然而,在私营企业的眼里,中国的铁路可以说是一座紧闭的城池:尽管它缺乏资本,但它至今未宣布对国内资本开放,私营企业很难有机会挤进去。这其中既有观念的原因,也有体制的制约。所谓体制的制约,是指国家铁路政企合一的垄断体制。这种体制急需打破,急需“网运分离”,否则其他资本很难进入。比如,烟台—大连渤海铁路轮渡项目没有实行招标,一开始就由铁路系统的企业充当发起人,构成了阻挡别的企业参与的天然屏障。
虽然铁道部并没有打算引进内资尤其是国内私营资本,但如今私营资本自己找上门来,提醒他考虑对内开放。而且竟然很快就要挤了进来,虽然不是大股东,但毕竟是意料之外的惊人之举。因此,如果大连实德集团入股意向最终落实了的话,这将是纯粹国营的中国铁路有史以来首次真正意义上的对国内私营资本开放市场。也就是说,这是中国铁路民营化的一个源头,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尤其是它参与投资的是最基础的部分,其功能类似于铁路的线路设施,通过对过往车辆收费回收投资而不是对旅客和货主收费,这就为铁路“网运分离”后如何吸引社会资本投资线路等基础设施,提供了一次实验。
与政策上的沉默相反,学术界对吸引民资本参与铁路建设一事甚为热情,讨论得热火朝天。最近,“中国铁路运输体制研究”课题组曾经建议,改革投融资体制、两条腿走路,资金来源多渠道,让铁老大走出短缺。
报告指出,从我国目前的现实情况来看,过分依赖政府投入及政府担保的状况必须改变,必须要在政府投入以外寻找新的资金来源,也就是说,要更多地面向市场筹集资金。同时,要继续保证适当的政府投入,但政府投入应该更多地起到吸引民间资金的作用,或者更多地投入到民间资金不愿意投入的公益性项目上去。